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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49:36 作者: 簡小酌
    沈惜聽罷,幾乎想誇她一句反應靈敏。

    她把責任推給了當日未到的方婧身上,就知道沈惜不會好意思去方家質問此事。畢竟方家可是她們大哥的外祖家,對她們大哥有很大的影響力,若是他們不喜沈惜,恐怕也會影響到她們大哥的態度。

    但凡沈惜是個會做人的,都不願意把此事鬧出去吧!

    這些日子三房和方家二房走得近,沈惜是知道的。她們存了什麼心思,沈惜心裡也清楚。只是到底是喬湛的舅舅家,外祖母、大舅母都是明事理的人,有她們約束二房,沈惜是放心的。

    問題就在方家二房並沒有出格之舉,目前來看只是跟三房走得近,尋常的親戚走動罷了,只要韓氏和喬三夫人咬死了不承認,別人也沒法說什麼。

    自己若是不追究方家的事,也就不好追究喬涵她們的行為。

    倒是打得好算盤。

    「涵妹妹有心了。」沈惜臉上看不出什麼不快的神色來,她聲音不疾不徐,眼神審視的看向喬涵。「只是涵妹妹既是留下了柔娘,怎麼竟沒玩在一處?」

    喬湛既是開了口,只得繼續往下圓謊。本也算不得圓謊,在方嫻出閣的時候,幾人確實在一處相談甚歡。雖然都別有用心,便是問到了方婧那兒,方婧也不能否認。

    「原本是在一處的,可柔表姐說要去更衣,我派了小丫鬟同她一處去的,不知怎的柔表姐竟一直沒回來……我們派人去找時,便得到大嫂您要生了的信兒,便無暇顧及了。」

    這話聽不出什麼破綻來,沈惜也挑剔不出什麼不妥。

    她笑了笑,面上也不見氣急敗壞之色。「那我要多謝涵妹妹替我待客。」

    喬涵三人才要鬆口氣時,卻聽沈惜又道:「這是我知道了。希望下回有人問話時,妹妹還要照著原樣說才是,別忘了什麼。」

    沈惜說完,三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不敢再留,很快便起身告辭了。

    才出了榮寧堂的門,被微涼的春風一吹,喬涵才察覺出些不對來。她們大哥既是已經把劉氏母女抓了起來,難免不會問出什麼來----

    自己還和柔娘走得近,誰知柔娘會不會攀咬出自己來?

    當初確實是柔娘要自己幫忙,說是想讓大嫂吃些苦頭。當時娘聽了柔娘的計劃,再聽到柔娘說只要她們幫些無關痛癢的小忙時,娘便立即答應下來。

    自從大嫂和大哥的感情恢復之後,三房在府中越發的沒了地位,甚至都不如四房。柔娘原本也說只是讓大嫂在人前出醜,並沒說要動手。

    誰知大嫂竟被推倒,提前發動早產了。

    或許----喬涵頓時有了種可怕的猜測,或許當時柔娘是抱了讓大嫂一屍兩命的心思罷!

    如果真的把柔娘定罪意圖謀害永寧侯夫人……喬涵不由打了個寒顫,會不會把自己牽連成同謀?

    「妹妹真厲害。」喬灩沒想這麼多,奉承道:「三言兩語就讓大嫂無話可說。」

    可眼下喬涵沒有心思聽她說話,她加快了腳步往秋水院走。

    要快些和娘商量才是,怎麼才能把這件事應付過去。她怎麼就給忘了,言多必失!

    見三人離開,沈惜重新在大迎枕上靠好,抬手揉了揉額角。

    本想著方家二房沒來是件好事,沒想到還是繞不開。這事要告訴喬湛,早做打算才是。喬涵敢這麼說,起碼柔娘和方婧早有接觸。

    她正凝神沉思,忽然門口的帘子被輕輕掀了起來。

    一張英俊卻氣度內斂的面龐映了出來,沈惜聞聲抬頭,唇邊不由彎起溫柔的弧度。「侯爺,您回來了。」

    怕讓沈惜受了倒春寒,喬湛都是從外間換好了家常的衣裳才進來。今日仍是如此,喬湛身著一件月白色銀絲暗紋長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今日感覺如何?」喬湛確認自己身上沒有涼氣,才在沈惜身邊坐下。他仔細端詳了沈惜的臉色,見她氣色漸漸恢復,才放心了些。

    沈惜笑了笑,柔聲道:「我已經都好啦。過幾日就能親自照看咱們兒子了。」

    「你呀,還是先把自己身體給養好了再說。」喬湛想到沈惜生產那日的艱難,眼見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直到現在還覺得心被揪緊。「今日你又看了幾日?別再累著了。」

    說實話,想累著她都有難度。兩個奶娘、兩個經驗老道的嬤嬤、四個丫鬟圍著他一個人轉,每回把孩子抱到她跟前時,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也都餵飽了,很少哭鬧。

    她就負責抱一抱孩子,旁邊還圍著不少人,生怕累著了她。

    「哪裡有那麼弱不禁風了?」沈惜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至多也就是抱一抱他,蘭香她們還生怕我抱不住,在一旁護著。」

    正說著,偏巧蘭草端著了小托盤進來,見喬湛也在,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侯爺,我來給夫人換藥。」蘭草有些不自在的道。

    沈惜的傷口不同於之前傷了腳、傷了腿,總歸是不方便的。故此沈惜讓她們把換藥的時候放在白日裡,在喬湛回府前便換好。

    偏生今日喬湛回來得早,這才給撞上了。

    見沈惜微紅的臉色,喬湛只覺得心疼,便趁勢從蘭草手中把托盤端了過來,道:「你下去罷,今兒我替夫人換藥。」

    蘭草頓時漲得臉色通紅,求助似的看向沈惜。

    「侯爺!」沈惜著急了,才想要拒絕,只聽喬湛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她不好再堅持,便對蘭草點了點頭,讓她先下去了。

    蘭草暗自鬆了口氣,曲膝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剩下沈惜有些緊張的對著喬湛,不太自然的掀開了被子。喬湛把托盤放到了一遍,想幫她把褻褲半褪下,沈惜被他的大手才碰到腰,不由想要反悔。

    「侯爺,要不還是我自己來罷。」沈惜纖細白皙的手指抓住喬湛的手,有些難為情的道:「或是讓蘭草她們進來。」

    方才被喬湛兩句軟話便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可她很快便後了悔,她不想自己最難堪的一面被喬湛瞧見。這些日子雖然兩人仍是同房,也是分了被子睡。

    「惜惜,別哭。」喬湛輕輕的吻了吻她眼角沁出的淚珠,他放柔了聲音低聲哄著「你自己怎麼能看得到?不早點兒養好身子,又怎麼抱咱們的小葡萄?」

    沈惜還是頭一次聽他這麼稱呼孩子。

    有一回兩人抱著孩子,沈惜抱過來就捨不得撒手,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如同飽滿的葡萄珠似的,便突發奇想要給孩子起個小名兒叫葡萄。

    不過她就是隨口一提,自己也沒當真。畢竟他是嫡長子,名字自然是慎之又慎的。

    沒想到喬湛就記住了,今兒突然說起來,讓沈惜也不由心軟了幾分。

    「小心孩子長大了埋怨你。」沈惜嗔了一句,手上的動作卻是放輕了。「您正經給他起個名才是要緊的。」

    喬湛見她破涕為笑,便戲謔的看著她,「難道不是你愛吃葡萄,才想著給孩子起這個名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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