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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20:31 作者: 黑子哲
    楚宴這才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做下這麼多壞事,我早就該履行父皇的遺囑,斬了你,之所以讓你活到今日,也不過是在等太子成長起來而已。」

    有的老臣一直瞧楚宴不順眼,此刻便道:「總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既然說皇上犯了這麼多錯,其他的可有證據?」

    楚宴自然是有的。

    他的證據,可不像陳大人是偽造的,也沒有被人掉包,無需他沖太子示意,太子便已經讓人將東西都呈了上來。

    見他與太子配合的如此好,皇上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根本知道楚宴從哪兒尋來的證據。楚宴這幾年雖然不在京城,卻一直讓人搜索著證據,他之所以離京,說到底也是為了讓皇上放鬆警惕。

    瞧到皇上頹敗的神色,大家心中竟說不出什麼滋味。

    儘管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老臣們的心情卻一個比一個沉重,望著皇上的目光再也沒了以往的敬畏,有的只是厭惡。

    如此喪心病狂的人,竟是一國之主?

    一個為了一己之私,殘殺兄弟,陷害忠臣,又接連葬送近兩萬士兵的性命,哪裡配當皇帝?

    有幾個老臣一時間甚至老淚縱橫,只覺得愧對先皇,明明先皇臨終前,一再告誡過他們務必盯好皇上,務必要教導好他,當年他一連說了三個務必。

    大家只當他放心不下皇上,卻不料他是清楚皇上的為人。

    那個時候,他病來如山倒,楚宴又不足十歲,先皇就算想做點什麼都有心無力,畢竟連他的病他都覺得有貓膩,他沒對楚宴提起,不過是怕這孩子給他報仇。

    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在念叨著讓老臣們多教教他。這一刻,這些老臣無不愧疚難安,只覺得辜負了先皇的臨終所託,才讓皇上釀下大錯。

    第154章 完結上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楚宴當場斬了皇上,也不算大逆不道,楚宴卻不想就這麼輕易斬了他。

    他雖然沒殺他,卻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敲斷了他的腿,將他變成了廢人,一個廢人皇帝,自然沒人再願意替他賣命。

    這一日大臣們親眼見證了皇上被迫退位的事,太子也順勢成了皇帝,登基大典則擇日舉行,太子留下處理旁的事時,楚宴就這麼離開了。

    他出宮前,卻提出一個請求。

    當年「百野之戰」慘敗後,他帶人雖突出了包圍,卻在深山裡繞了許多圈,翻山越嶺才躲開敵軍,再回到百野時,已經過了二十日。

    那些戰死的士兵,有不少人的屍體被野獸刁走了,還是周邊的老百姓,於心不忍,幫著挖了不少坑,就地將他們埋了。

    他想將「廢帝」帶去百野之戰的事發地,用他的血告祭近兩萬亡靈,大臣們自然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雖然是皇上有錯在先,他和太子卻以雷霆手段把控了整個朝政,哪怕他依然只是個閒王,也沒人敢小瞧他。

    太子毫不遲疑地點了頭。

    早在知道母后是被他以那麼可笑的理由毒死時,他對皇上最後一絲感情都沒了,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又背負了那麼多人的性命,理應給死去的戰士一個交代。

    哪怕從古至今,都標榜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卻也沒有哪個皇帝因為做錯事,被自己的兒子和親兄弟制裁。

    大臣們這一日,自然極其震撼。

    不過為了保住皇家最後一絲尊嚴,皇上所做的事並未昭告天下,於百姓來說,只是突然換了個皇帝而已,他們甚至以為這位皇帝也是突然病死的。

    畢竟上一任皇帝也是這麼死的,沒什麼好驚訝的。

    因為有不少爛攤子需要處理,登基典禮定在了一個月後。楚宴回到家後,蘇皖才得知,他要帶著皇上去邊疆,百野在大夏朝南邊,一來一回,就算騎千里良駒也需要五個多月的時間。

    蘇皖清楚他的心結,並未阻攔他,如果不是還有寶寶需要照顧,她都想陪他一起去,這個時候也只能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她想到什麼說什麼,從未如此多話。

    楚宴嘖了一聲,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又不是今日走?現在就開始念叨,走前肯定還得念叨一遍,先省省力氣。」

    蘇皖原本還滿是傷感,被他這麼一鬧,心中的傷感散了大半,她抿唇故意道:「現在就開始嫌我愛念叨了,等我年齡大了,真愛念叨時,是不是更嫌?」

    楚宴想了一下兩人白髮蒼蒼時的模樣,忍不住失笑搖頭,「估計我更愛念叨一些,哪敢嫌你?到時孩子們也該長大了,說不得兒孫成群,要嫌估計也是孩子嫌咱們煩人,到時我就拿個小拐杖,誰敢嫌你我就敲誰。」

    蘇皖幻想了一下那個場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楚宴離開的時間定在後日,他還沒走,蘇皖就開始不舍了,之前她每日都是圍著孩子轉,如今卻變成了圍著楚宴轉。

    楚宴離開的前一晚,蘇皖已經給他收拾好了包裹,等他沐浴完出來時,她親自給他擦了擦頭髮,剛擦乾她就忍不住將腦袋搭在了楚宴肩膀上,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心底也酸澀得厲害。

    明明他還沒走,她的思念卻已經開始泛濫了。

    楚宴將她拉到了腿上,之前被他抱在腿上時,蘇皖總是會不自在,總是會躲開,如今她卻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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