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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幼窈也心知,這一去不知何時還能再回虞園,該收拾的東西,也該收拾妥當。

    這一收拾就是三天。

    朱公公徹底坐不住,連忙見了長郡主:「殿下心裡惦記著長郡主,盼著長郡主能早日進京,長郡主不妨先把緊要的東西收一收,後頭不緊要的,便派人送進京里也成,也不必急於一時,況且東西帶得太多,這路上的行程,也要耽擱許多。」

    臨行前,殿下一再交代,讓長郡主早日進京,又擔心天寒地凍,勞頓了長郡主的身子,千叮嚀,萬交代,要仔細照應。

    便也是因為他行事周全,這才派了他來接長郡主,殿下魂牽夢繞,牽腸掛腸的心思都這樣明顯了,怎好繼續耽擱。

    虞幼窈呼吸一滯,點頭:「也好。」

    京裡頭什麼沒有?

    哪兒需要帶這麼多東西?

    甭管怎麼耽擱拖延,進京也是遲早的事。

    虞幼窈站在紫榆樹下,仰頭看這灰沉沉的天,她十三歲離京,如今已經十七歲,翻過年就要滿十八。

    算一算,在遼東呆了也有四年。

    遼東苦寒,並不比京里好過,可少了條條框框的束縛,也是自在得很,如今就要離開襄平城,心中倏然湧現了一股濃濃的不舍。

    韶懿長郡主離開襄平這一天,百姓們哀哭成片,萬人相送,百里不絕。

    車駕從襄平城出發,途徑奉天、錦州,一直到車駕離開了葫蘆島,出了遼東地界,送別的隊伍才漸漸看不到了。

    虞幼窈掀開車簾,看向了京兆方向,心中一片傷感,兜兜轉轉,離京五年後,她又重新回到了京兆。

    很快就要和殷懷璽相見。

    久違的雀躍心情,令虞幼窈一掃心中的陰霾,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不管在襄平城時,她是如何滿心的茫然無措,又是如何躊躇不定,患得患失,可心裡總歸是念著他的,也一直盼著與他相見。

    ……

    身處宮中的殷懷璽,正忙得不可開交。

    梁賊在京里大開殺戒,二皇子和三皇子幽禁在宮裡。

    在朝中與寧皇后上演『母慈子孝』的四皇子,原想借寧皇后之勢上位,哪曾想到,寧皇后只是利用他攪弄朝綱,在鬥倒了蘭妃之後,就被寧皇后放棄,「病」在宮中。

    梁賊以皇子爭儲亂政為名,將他們當眾梟首。

    狗皇帝的屍體也被掛到午門示眾。

    宮裡更是血流成河,宮人死了大半。

    ……

    殘局就收拾了大半個月。

    京兆大定後,朝中許多大臣紛紛迴轉京兆,等待「新皇」詔令,殷懷璽啟用了一些德高望重,素有名聲的老臣,重振朝廷綱紀。

    禮部也在著手準備登基大典。

    他一邊忙著清剿叛黨餘孽,肅清京里那些牛鬼蛇神,一邊還要兼顧東、南二境的邊防事宜,以免南蠻和東夷趁新朝更迭之際作亂。

    若非京中諸事龐雜,令他實在分不開身,殷懷璽都要親自前往襄平城,去接虞幼窈了。

    梁王和東寧王被擒,關在刑部大牢待審,其家眷,和一干參與叛逆者,陸陸續續押解進京,殷懷璽才安排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協同審理,抄家滅族,收沒家財,是免不了的。

    他們一個個翅膀硬得都敢造反,想來也富得流油,將其家產充入國庫,都能抵百姓三五年的賦稅。

    天下之財,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李公公又過來稟報,說是禮部和戶部的大臣求見,要稟奏登基大典的事宜。

    第1065章 進京

    一連三天沒合眼的殷懷璽,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登基大典一切從簡,該怎麼辦,由戶部和禮部全權處理,以後這種小事,就不要過來問我。」

    李公公動了動嘴,登基大典哪兒能是小事?

    朝廷上下所有的大事加起來,都不如這件事重要。

    可宮裡唯一能在新皇跟前說得上話的朱公公,被新皇派去襄平接韶懿長郡主進京,他就是知道不妥,也不敢張這口啊。

    殷懷璽看著案上堆積如山的摺子,頭都大了,見李公公又去而復返,臉都黑了:「又怎麼了?這次又是吏部還是兵部?十年寒窗苦讀,都讀進了狗肚子裡去了,道理一堆又一堆,一個個卻四腳不勤,五穀不分,狗庇也不通,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事事都要和我商議定奪,他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李公公抖著腿肚兒,連忙道:「回、回稟皇上,是朱公公傳來消息,長、長郡主已經抵達京郊,很快就要……」

    「進城」二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就見坐在龍椅上的新皇,忽地一下站起來,不消片刻就走出了勤政殿。

    朱公公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皇、皇上,您這是要到哪兒去?虞閣老並一些老臣,還在文淵閣里等您議事,您……」

    等他追到勤政殿外,耳里只聽到一聲「駕」,眼睜睜看著新皇揚鞭策馬離去。

    李公公急得直跺腳,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快跟著皇上,皇上要出宮,快去護駕……」

    殷懷璽可不管,他策馬出宮後,宮裡到底經歷了怎樣一場『雞飛狗跳』的大戲,他滿腦子都是「虞幼窈進京了」。

    自去年六月一別後,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過虞幼窈。

    眼看著到了臘月,朝中諸事也日益龐雜,虞幼窈遲遲沒有進京,他心中的焦慮也日益深重,殺心也日益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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