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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北狄集結的兵馬,也越來越多。
消息傳入朝廷,朝中一片凝重,有人認為:「武穆王不該主動出擊,深入草原,搶掠北狄物資,擴大了戰役。」
北境捷報頻傳,武穆王在朝中的聲望空前絕後,許多武將對他十分敬服。
當下就有武將虎目一瞪,痛斥其人:「我看你是跪得太久,站不起來了,北狄在我大周邊境肆掠了幾百年之久,如今我大周朝搶掠回去,怎得怪了武穆王?」
「自今上登基以來,我朝幾度與北狄大動干戈,雙方矛盾日益加深,已是不可調和,冰東三尺,非一日之寒,怎的成了武穆王之過?」
「你們的腦子是被屎糊住了,北狄受旱情影響,缺乏物資,不得不對大周朝發兵,這是生存之戰,不是哪一個人能決定的。」
「北狄是想趁我大周內亂之際,破錦州,入山海關,武穆王深入草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這才為北境爭取了喘息之機,北狄持續增兵,恰好也說明了他們對武穆王的忌憚,也表明了他們對這場戰役沒有十足把握。」
三月,初春。
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迴蕩。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隻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於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第1033章 一波又起
「狗日的,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文臣,滿嘴仁義道德,一副道貌岸然,跟個弱雞樣兒,武穆王不打到草原,扎莫赫就該打到了山海關內。」
「北狄是鐵了心,要入主中原,還妄想北狄退兵,做你他娘的春秋大夢呢,你信不信,但凡武穆王打退了扎莫赫,叫扎莫赫摸了底細後,龜縮在錦州防線,下一步北狄三十萬,甚至更多的兵馬,就要兵臨城下了。」
「……」
文淵閣里吵鬧不休。
虞宗慎重重地將茶杯,擱到桌子上。
屋裡頓時一靜。
虞宗慎咳嗽了一聲,道:「該來的,始終都要來,應該慶幸武穆王還能守住北境,而不是來指責誰對誰錯,謝府區區商戶,尚且知道買賣高梁種,襄助北境春耕,行休養生機之事;韶懿長郡主一介女流,卻也心繫家國,身入軍中,與幽軍共赴國難;萬君山的道長,卻也在國難當頭,挺身而出,你們一個個在朝為官,焉何亂了陣腳?」
淡淡的一席話,卻說得朝臣們滿臉羞愧。
一轉眼就到了八月,在朝臣們為北境的戰事憂心時,伐梁大軍傳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梁王率三十萬大軍,對伐梁大軍發起了總攻。
自徐國公坐鎮伐梁大軍這一年多來,雙方摩擦不斷,各有死傷,伐梁大軍裝備精良,又占了人多的優勢,梁賊也不敢冒著損兵折將的風險,輕易就對伐梁大軍發兵,雙方一直處於膠著狀態。
眼下北境戰事未平,梁賊在襄陽一帶休養生息了兩年之久,實力已然恢復,這一戰懸得很。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周朝各地的暴亂,也徹底鎮壓不住。
山東殘餘氏族勢力死灰復燃,並且集結成勢,自稱「起義軍」,暴力地轟開了城門,砸了衙門,放出了關在牢裡頭的犯人,抓了衙門裡大小官員,關在囚車裡遊行,當著百姓的面兒,將他們虐殺。
消息一經傳出,各地反周的浪潮空前高漲。
大周朝一片亂象。
營帳里打坐的元機子睜開了眼睛,輕嘆一聲。
虛明聽到動靜:「師叔,可有指教?」
「大周朝龍脈已絕。」說完,元機子緩緩地闔上雙目,打坐不動。
虛明心頭大駭:「師叔,何出此言?武穆王是既壽永昌,君權神授的真龍命格,乃一代明君聖主,他既為天家正統,續大周的國祚,綿延大周國運,也是順理成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