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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能的,」殷懷璽平淡道:「在梁王沒有打入京兆之前,東寧王和鎮西王,都會按兵不動,等大周朝名存實亡後,才會打著亂臣賊子,人人得爾誅之的名義,興兵討伐,到時候就看,誰能最先打入京里,手刃逆賊。」
虞幼窈一聽就明白了,梁王想反,未必願意第一個反。
有一句話叫,槍打出頭鳥,第一個起兵的,是出頭鳥,沒了正兒八經的朝廷,梁王身為逆臣,誰都能扯著征討的大旗去討伐。
梁王未必不明白這個道理。
卻被殷懷璽步步算計,逼得他不得不做了這個出頭鳥,梁王此番孤注一擲,率的是一支敢死軍。
成敗在此一舉。
「北境會接收所有逃亡的流民。」殷懷璽低頭看她,太后崩逝,舉國同哀,虞幼窈換了一身素縞,腰間輕盈一束,越顯贏形弱骨,不堪羅綺,麗靡爛漫。
殷懷璽腦中,陡然冒出了一句:
他人莫睹,王覽其狀。
其狀峨峨,何可極言。
「峨峨」二字,其狀如峰,盡顯了妙蔓婀娜。
俏不俏,一身孝,也不是沒有道理。
虞幼窈心裡這才安慰了一些:「梁王起兵謀反,大周朝烽煙四起,太后娘娘的喪期也一直沒有定下。」
殷懷璽倏然低頭,把玩手中玉板指,難免有些心不在焉:「眼下也不適合舉辦國喪,至少要等到天下太平,新皇即位之後。」
太后娘娘當年發動宮變,力扶當今皇上登位,這是宮闈秘史,正史上不會記載,野史上也不會亂寫。
所以,太后娘娘在明面上,並沒有失德之處。
加之,她多年來平衡朝綱,體恤民情,甭管是誰當了皇帝,總歸是要以最高規格來厚葬,以示敬意,彰顯新君仁德。
「這麼久?」梁王手底下有十萬兵馬,從梁州一路北上,以戰養戰,不停地收攏當地的兵力,掠奪當地的物資,壯大己身,大軍殺紅了眼睛,殺出了血性,朝廷征討的軍隊,未必是梁王的對手。
說句不客氣的,是去送菜的。
朝廷平叛的大軍,擁有最精良的武器、裝備,這些都會成為,梁王進一步武裝梁軍,壯大實力的養份。
梁王越打越強。
朝廷越打越弱。
就算梁王打到了京兆,其他藩王,怕也坐不住了,這場仗還有得打。
虞幼窈忍不住問:「這場仗,到底要打多久?」
第987章 順應天命
殷懷璽輕勾了一下唇角,語氣依然平淡:「至多三年,這大周朝的天,就該徹底變了。」
三年!
對曆書來說,不過彈指一瞬,但對這天下千千萬萬的百姓來說,卻是殘酷又漫長。
「這麼久啊。」虞幼窈也知道,藩王之禍,不除不平,縱觀歷朝歷代,為了皇位,同室操戈不在少數,更遑論是異性王呢?!
高祖皇帝雄圖偉略,當年割藩而治,是因新朝初立,百廢待興,當時外族強盛,蠢蠢欲動,需要能征善戰的將領鎮守。
高祖皇帝登基之後:「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今新朝既立,君與爾同守,宜各有爵封,分鎮諸國。」
大意是,天下這麼大,只靠一個皇帝,是守不住的,必須分藩而治,衛國衛民,如今新朝已立,朕踐行舉義之諾,與諸臣共守江山,諸臣分鎮諸地,守疆沃土,大周才能千秋萬代。
大周朝這才有了分藩王而治。
這一舉措,讓高祖皇帝的威望空前絕後,以致於後來,高祖皇帝振臂一呼,指哪打哪,勢不可擋,先後平了北狄、南蠻、西擄、東戎。
開創了大周后來幾百年太平鼎盛局面。
只是,藩王世代鎮守藩地,難免野心漸長,到了憲宗皇帝時期,藩王已然成禍。
先帝為什麼重文輕武?
表面上看,針對的是武將,也是為了休養生息。
但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先帝真正打壓的是藩王,到了先帝後期,藩王的實力,已經大幅度削減,削藩在望。
只可惜,先帝因惠妃娘娘之死,一直耿耿於懷,以致積勞成疾,在千秋鼎盛之年,就崩逝了。
當今皇上一場北伐,就葬送了先帝大半輩子的心血,重燃了藩王的野心。
而周厲王之死,進一步激化了藩王的反心。
虞幼窈突然想到,之前在殷懷璽書房看到的一幅,還不夠完善的草原地形圖,早在殷懷璽年少之際,就已經派探子深入草原,打探草原地形,至今已經有十年之久。
可見殷懷璽,早有北伐之心。
倘若周厲王不死,上陣父子兵,先平定北伐,到時候何愁藩治不平?!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天意。
而殷懷璽如今,也不過是順應天命,奪回屬於他們父子的一切,重新開創另一個太平盛世而已。
虞幼窈深吸了一口氣:「縱觀歷史,朝代更迭,僅三年時間,換了一個人間,也是十分少見。」
殷懷璽轉開了話題:「按國喪的一應禮制,太后娘娘停靈兩三年,也不鮮見,皇家有秘制的香料,能保持遺體幾十年不腐,皇上還未立儲,新皇沒有即位,壽延宮暫時空置,可以作為停靈的地方。」
若新皇登基,太后娘娘的鳳體,就要挪到了奉先殿。
虞幼窈心裡有底了,只道:「既如此,我暫時也不用歸京奔赴國喪,一會兒寫一篇悼詞,送進京里,聊表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