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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這才是流民收容營里的真相,每天都有爭端,每天都死很多人,可虞幼窈沒法說,殷懷璽這樣做不對。

    事實上,她很清楚這樣做才是最合適的。

    終究還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虞幼窈輕嘆一聲:「我明白了。」

    殷懷璽鬆了一口氣:「沒有覺得你拎不清,只是擔心你知道了這事,心裡不好受。」

    欲承懿德,必承其重。

    虞幼窈剛踏入遼東的地界,就得知自己在遼東一帶,有活菩薩的名聲,她很清楚,她的郡主位份,與其說是朝廷賜予的,倒不如說是百姓賜予的,正因她在遼東一帶名聲大噪,朝廷才不敢輕忽。

    所以,她殫心竭慮地為流民謀生路。

    她在流民身上花費了許多心思,沒有人比她更希望,流民能在遼東安身立命,不必再受饑荒之苦。

    第900章 有恃無恐

    虞幼窈搖搖頭:「我只做自己能做的,給災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之後禍福全憑自己。」

    她不是佛祖,沒有割肉餵鷹的宏願。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已經盡到最大的努力,尋了當地的蠶農,教導流民們養蠶、打漁、種植、繅絲、印染、織繡等。

    連育苗的番薯藤,也是優先災民開荒種植。

    甚至還尋了當地人,進入流民收容營里,幫助災民學習當地的風俗民情,助他們融入遼東的生活。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日子該怎麼過,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是我小瞧了你。」殷懷璽笑了,一個人一旦對某些人事,投入的精力越多,就會越在乎,他以為虞幼窈也是如此。

    畢竟,她一向恩怨分明,心軟又重情。

    虞幼窈沒再多說,只道:「春曉還在外面等著,你快去青蕖院。」

    青蕖院裡的下人,都是之前在虞府,跟在殷懷璽身邊伺候的人,原也是殷懷璽自己的人, 院裡的布置, 與京里有些類似,屋裡的用具、擺件等等,都是他從前用的。

    等殷懷璽梳洗完,小廚房已經準備了幾樣, 清淡適口的小菜。

    虞幼窈還親自下廚, 做了一道簡單的海參藥膳湯,用黨參、枸杞等藥材熬製, 具有固本培元, 消除疲勞的功效。

    每日兩隻海參,一連吃了三四年, 殷懷璽對這種像生鏽了一樣紅紅的、長著肉刺, 簡直丑不忍睹,而且非常腥臭的玩意兒,仍然接受無能。

    但在虞幼窈期待的目光下,他甚已經能做到, 面不改色地一邊吃, 一邊誇讚:「海參軟嫩豐腴, 入口鮮咸回甘, 鮑魚鮮美細滑, 二者相輔相成, 使之湯汁入口鮮而不膩, 甘醇濃郁, 當真是妙味無窮。」

    虞幼窈「噗哧」一笑, 當然知道他口是心非。

    每次殷懷璽看到海參,明明嫌棄的要死, 全身上下都透著拒絕,卻還要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實在太有趣了。

    殷懷璽硬著頭皮,囫圇吞棗地吃完了兩隻海參, 感覺整個人都麻了,狂扒了兩口飯, 才壓下了不斷從胃裡, 湧進喉嚨里的怪異感。

    海參其實也不難吃,口感甚至是絕無僅有。

    不喜歡吃海參的人,絕不是因為它不好吃,而是它的外表, 實在是讓人接受無能,鼓不起勇氣去吃它。

    等殷懷璽用完了膳, 兩人難得清閒, 在院子裡散步消食。

    殷懷璽問起了,襄平最近發生的事。

    虞幼窈就將自己到了襄平之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州府衙門根據張氏的口供,將劉大根死後,和張氏接觸較多的人,傳喚到衙門一一審問,結合二混子們的供詞, 順藤摸瓜地查出, 指使這一切的人,是襄平縣衙賀知縣家中, 一個比較得力的管事,昨兒一早,州府衙門就已經將賀知縣收押了。」

    兩人正說著話, 春曉就過來稟報,說是:「孫婆子從衙門回來了,在外頭求見。」

    虞幼窈精神一振,看向殷懷璽:「看來我的案子,已經告一段落了,」她轉頭吩咐春曉:「把孫婆子請進來。」

    不一會兒,春曉就領著孫婆子進了院子。

    孫婆子恭恭敬敬地向殷懷璽和虞幼窈行了禮,這才將衙門裡的審訊過程說了一遍。

    「……衙門已經張榜告示,證實了張氏告狀一事背後,是有人故意挑唆、煽動,陷害郡主,至於案件背後的動機,是否還有其他參案之人,還需進一步查實。」

    虞幼窈點點頭:「賀知縣招供了嗎?」

    孫婆子道:「賀知縣口口聲聲說,陷害郡主之事, 是跟前的木管事自作主張, 他並不知情, 他承認自己御下不嚴,卻拒不承認這件事與他有關,賀知縣跟前的木管事,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就目前州府衙門掌握的證據,確實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這一切和賀知縣有關。」

    可見賀知縣手段頗為厲害。

    虞幼窈冷笑了一聲:「看來賀知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賀知縣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指使木管事,陰謀策劃張氏告狀一事,確實做得滴水不露,木管事擔下了所有罪名,就牽扯不到他身上。

    除此之外,他應該另有倚仗。

    殷懷璽也猜到了這點:「陷害郡主,罪同欺君犯上,挑釁的是天家威嚴,一旦罪名落實,輕則革職罷官,重則牢獄之災,如今陷害一事曝露,並且牽扯到賀知縣頭上,倘若賀知縣夠聰明,就一定會設法自保,以減輕罪責,賀知縣為官多年,不會瞧不清局勢,他拒不配合,仿佛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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