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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虞幼窈,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好死……」楊淑婉瘋了一般,向虞幼窈伸手出,嘴裡一邊嘔血,一邊惡毒地詛咒她。
虞幼窈輕笑,幽幽的聲音,透著一縷涼意:「你這一輩子最得意的,大約就是嫁進虞府做了堂堂正正的正妻吧,」她輕彎了唇兒,唇畔間透了一縷惡意:「可那又怎麼樣?你被休棄了,很快就會退回本宗,死也入不了虞家的祖墳,想來你娘家也不會管你死活,你死後,大約和你跟前的老奴才差不多,也就一張爛草蓆一卷,扔去亂葬崗里,屍體新鮮時,被野狗咬,屍體腐臭了,就會被鳥啄……」
「呃……」楊淑婉瞪著虞幼窈。
虞幼窈輕笑:「你聽好了,只要有我虞幼窈活著的一天,你的女兒虞兼葭,這一輩子就永無翻身之日。」
楊淑婉尖叫一聲:「不……」
虞幼窈偏頭瞧了柳嬤嬤一眼:「讓楊氏在休書上按手印。」
「不、不我不按……」楊淑婉瘋了一般搖頭,雙手死死地攥了起來。
就有兩個婆子,上前將她按倒在地上,死死地扳開她的手,抓著她的手指,在紅色的印泥盒裡一按,將手印按到休書上。
手印按完了,柳嬤嬤將休書交給了大小姐。
虞幼窈就看了一眼:「擇日不如撞日,就有勞柳嬤嬤走一趟衙門,將停妻消籍的一應事宜辦理妥當。」
柳嬤嬤瞧了外面天都黑了,這會兒衙門都關了,要辦這事,肯定是要敲開了門,花銀子打點一番才行。
虞幼窈又吩咐兩個婆子:「去準備一輛馬車,簡單收拾兩身衣裳,並五兩銀子,等柳嬤嬤回來後,拿了休書,將楊氏送去本家。」
楊家獲罪之後,被收沒了家財,楊父被流放了,家中其餘人,還在京里討日子,倒也不必麻煩什麼,直接送過去一了百了。
處理完了楊淑婉,虞幼窈出了靜心居,天已經黑透了:「什麼時辰了?」
春曉回答:「戌時過半了。」(二十點)
虞幼窈站在靜心居門口,望著前面幽深,仿佛看不到盡頭的長廊,仿佛窒息了一般,突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表哥,我快要支撐不住了。
她朝前走了步,眼前燈影晃動、旋轉,陡然就被大力扶住,耳邊響起了春曉擔憂的聲音:「小姐,您沒事吧!」
虞幼窈這才覺得有些頭暈:「我沒事,回去吧!」
兩個婆子從廊下取了燈籠,走在前面照路。
虞幼窈沿著這一條長廊,慢慢地走,因為快到中秋節,府里掛了許多燈籠,朦朧的燈火照不盡黑夜,一片闌珊景象。
許嬤嬤等在門口,明亮的燭光下,虞幼窈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上、鼻尖上,冒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虞幼窈屋裡的事,向來不會避諱她的。
這一整天,虞府發生了什麼,虞幼窈又承受了什麼,從她慘白又單薄的身影上可見一斑。
許嬤嬤是既心疼,又難受。
虞幼窈鬆開了春曉,陡然撲進了許嬤嬤懷裡,嚎啕大哭:「姑姑,姑姑,他們怎麼能這麼壞……」
混淆她的身世,讓她成為虞家棄女,並不是虞兼葭的最終目的。
虞兼葭喪心病狂,要像噩夢裡一樣,將她養成藥引,以她的血做引,以她的心入藥,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想要她的一條命。
她不怕謝神醫。
可是受了噩夢影響,她時常心悸、惶然、甚至是窒息,莫名就感覺胸口針扎了一樣刺痛,也不知道是身體出了問題,還是精神上的恐懼……
許嬤嬤輕撫了小姑娘的頭髮,放柔了聲音:「別怕,表少爺很快就回來了。」
老夫人還撐了一口氣,虞宗正不可能對虞幼窈如何。
等表少爺回來了,虞宗正就更不可能對虞幼窈如何了。
楊氏母女是走了一步爛棋。
自以為是地認定,虞幼窈就像普通的世家女子一樣,被父親厭棄了之後,就沒了活路,卻不知道,虞幼窈最大的倚仗,是那位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武穆王。
許嬤嬤陪了虞幼窈好一會兒,虞幼窈這才止住了眼淚,回到屋裡重新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裳,人也精神了一些。
想著虞幼窈今兒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嬤嬤親自下廚,熬了藥膳,虞幼窈沒什麼胃口,被哄著吃了小碗,就吃不動了,但好歹吃了些東西。
這時,門外響起了夏桃聲音:「小姐,老夫人醒過來了,要見小姐。」
虞幼窈半點也不帶耽擱,就連忙出了屋,帶著春曉一起去了老夫人屋裡,在聽了柳嬤嬤的故事後,她心裡對祖母不是沒有一點怨的。
只是祖母疼她是真的。
十幾年來,一直護著她的人,是祖母。
一直寵著她的人,還是祖母。
虞老夫人死氣沉沉地躺在榻上,一見了孫女兒,就開始流淚:「家、家裡怎麼樣了?」
虞幼窈知道,祖母是想問虞宗正有沒有對她怎麼樣,紅著眼睛說:「祖母突然昏迷,父親嚇壞了,什麼也沒顧上,李嬤嬤撞了桌角,人沒了,父親是受了楊氏挑唆,惹了祖母生氣,這才令祖母急火攻心,我讓柳嬤嬤代筆寫了休書……」
這回答,也是告訴祖母,她沒事,家裡還是她做主,並且已經在反擊了,不會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