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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老夫人緊緊地捏著帕子:「你和你二弟自幼一起長大,你二弟是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你二弟確實相中了柔嘉,但他自幼熟讀聖賢書,受虞氏庭訓長大,知禮守節,非禮勿行,與柔嘉也是清清白白……」

    虞宗正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怒紅了眼睛:「既然二弟相中了謝氏,你為什麼不讓二弟娶謝氏,為什麼要讓我娶?為什麼?!」

    第695章 齷齪

    虞老夫人身體一軟,哆嗦著唇兒。

    當初沒有一碗水端平,終究還是留下了禍根,如今柔嘉早死,老大不甘,老二怨恨,兄弟鬩牆。

    她為了虞府,為了兩個兒子算計了一輩子,連身體都敗完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老爺子臨終前的囑託。

    可到頭來,虞府還是敗在她的手中。

    虞宗正怒火中燒,已經失去了理智:「是因為我不如二弟前程大,二弟娶了謝氏,是自毀前程,我娶了謝氏,還能用謝氏的銀錢,為二弟有前程鋪路。」

    虞老夫人試圖解釋:「我這麼做也不全是為了你二弟,你當年科考的排名勉強只算中等,虞氏族裡落敗了,虞府也落魄了,你和你二弟初入朝堂,也是處處不順,你二弟還好些,叫夏閣老瞧中了,可是你,在京裡頭熬一兩年,做不出政績來,就徹底埋沒了,想要有個出路,就唯有下放,可下放的日子,哪是好熬的……」

    有本事的人下放,在地方熬三兩年,肯定是能出頭的。

    可老大才幹平平,虞府也落魄了,族裡也沒人在京裡頭幫著他鋪路,到了地方上,一切都要靠自己。

    若是熬不出頭,就要一輩子老死在任上。

    她不想大兒子這麼辛苦。

    可虞宗正聽不進去,老夫人的話聽在他的耳里,無疑就成了他不如二弟的證據:「京裡頭,與我門當戶對,於我仕途有益的人家多得是,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娶謝氏?」

    他前程不如老二,可虞氏是大族,是書香之家,他是正兒八經的進士,還是家裡的嫡長子,將來要繼承家業,也是能娶到,家底比較厚實的書香之女。

    不一定,非要娶謝氏一個商戶女。

    說起這個,虞老夫人也是後悔。

    老二寫了《海圖策》,助朝廷開了海禁,謝府也得了朝廷的褒獎,也是風光,她一見柔嘉大方明朗,宛如樹上的石榴花,紅紅火火,大約是守寡了多年,難得見了這樣一個熱鬧明亮的人兒,連心裡都敞亮了,心裡就起了心思。

    之後,難免就琢磨了這事。

    她是信佛的人,就覺得謝府對虞府有恩,這也是難得的緣分,柔嘉聰明能幹,做長媳是能興家撐家的。

    之後又仔細一合計。

    虞府也確實落魄了,若和謝府結親,好處確實也多,就覺得這是一樁難得的好姻緣。

    後來偶然見到老二看柔嘉的眼神,她就開始心神不寧。

    老二打小性子就淡,可這樣一個不溫不火的人,看柔嘉的眼神,就跟枝頭上的石榴花一樣,如火如荼,明亮灼人,就像一隻要撲火的飛蛾。

    後來她就昏了頭。

    一步錯,步步錯。

    可虞老夫人沒法向老大解釋這些:「我是個孀婦,不管做什麼都畏言畏手,想著柔嘉她大方爽利,將來撐家……」

    「你騙我,」一個商戶女,怎麼能比得上香書之家精心教養的嫡女呢?虞宗正怒吼:「是不是因為謝氏和二弟早就有了首尾?!」

    「你……」虞老夫人腦袋陣陣發暈,連話也說不上來。

    虞宗正卻認為,老夫人這是心虛了,無話可說,暴怒當場:「無緣無故,謝府為什麼要幫助二弟?難道不是想藉機攀附官家嗎?」

    「一個商戶女,嫁進官家做個貴妾,已經是給臉了,母親卻沒讓二弟納了謝氏,是因為二弟與謝氏有了首尾,謝府不同意謝氏做小!」

    「謝府有恩二弟,還得了朝廷的褒獎,二弟初入朝堂,還沒在朝中扎穩,不能將事鬧得太難看,不然會傷了二弟的名聲,有礙二弟的前程……」

    他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你,」虞老夫人已經氣得眼冒金星:「你給我閉嘴,自己齷齪,就把別人想得和你一樣齷齪……」

    因為他當初在楊府里,和楊氏苟且廝混,所以看待這事時,不覺就代入了他自己,將老二也想得這樣齷齪。

    淫者見淫。

    智者見智。

    看透了這一點,虞老夫人就知道了,不管她怎麼解釋,老大都不會相信。

    他打心眼裡已經認定了,老二和柔嘉有了首尾。

    虞宗正頓時勃然大怒:「我齷齪?我再齷齪,能有二弟齷齪,和長嫂通姦廝混,母親為了二弟的前程,不許二弟娶謝氏,為了安撫謝府,就讓我做冤大頭,娶謝氏進府,母親這麼做就不齷齪了嗎?」

    虞老夫人耳朵里「嗡嗡」直響,用力喘著粗氣,可胸口裡卻越來越憋氣:「你、別、別說了……」

    虞宗正橫眉怒眼:「你說,窈窈是不是老二的種……」

    「噗——」虞老夫人一聽這話,頓時急怒攻心,張了張口,就要喝斥,卻猛吐了一口血,勉強撐起來的身子,重重地砸到大迎枕上,人也仰倒在大迎枕上直翻白眼,緊緊捏在手中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帕子上一團觸目驚心的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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