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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這還沒完,廣東一帶的倭寇,進犯了龍巖、松溪、大田、古田、莆田等地。

    東南沿海一帶倭患四起。

    倭寇所到之處,宛如蝗蟲過境,殺光、燒光、搶光,就連襁褓之中的嬰兒也不放過,家破人亡的慘劇,在東南沿海一帶血腥上演。

    消息傳進了京里,皇上勃然大怒,當朝下了聖諭,怒斥直浙總督縱倭成患,不堪重用,勒令停職查辦。

    並擢升葉寒淵為兵部左侍郎,兼直浙總督,總督浙江、南直隸和福建等處的兵務,並令其追擊倭寇,剿滅匪患。

    葉寒淵從一個四品參將,直接榮升一品大員。

    就在這時,夏閣老在早朝議事的時候,突然暈倒。

    醒來之後,就直言自己年邁,不堪朝事,想要辭官回鄉。

    皇上收下了夏閣老的請辭摺子,卻沒有恩准夏閣老回鄉,讓夏閣老留在京城頤養一段,等身體養好一些再說。

    虞宗慎正式接任首輔。

    配合浙江大勢賑濟災民,剿倭滅匪。

    浙江一片亂象,但因為葉寒淵,局面暫時還能控制。

    但誰都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葉寒淵的擢升,也直接撕開了「浙氏家族」的冰山一角。

    夏閣老的倒台,讓「浙氏家族」失去了保護傘。

    浙江的清流們,預感到「浙氏家族」倒台的時機到了,也不再隱忍,聯合河道監察御史、吏部左侍郎兼都察十三道監察御史,並巡按御史虞宗正,兵部左侍郎兼直浙總督葉寒淵四方勢力,清查河道貪墨,軍晌額虧空,兼併百姓土地等上百罪狀。

    河道監察御史主查河道貪墨,又有尚方寶劍在手,但凡與河道有牽連的官員,殺的殺,收押的收押,無一倖免。

    虞宗正更是權力滔天,代天子巡察,考察吏治,大事奏裁,小事立斷,什麼都能查,能管。

    有了羽林衛的手段,就沒有查不清的人,也沒有找不出來的髒銀,是一查一個準,一抄一個底。

    一通清查下來,便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家中也能搜出十幾萬兩的雪花銀,簡直震驚了朝堂。

    這段時間,虞老夫人的精神越發不好了:「浙江徹底亂了。」

    虞幼窈輕聲道:「二叔繼任了首輔,朝廷全力配合賑災,治吏、剿倭滅匪,浙江的亂局遲早會穩下來,您別胡思亂想。」

    她心知,這話也只是自欺欺人。

    事實上,要亂的何止是浙江?

    而是整個大周。

    有葉寒淵坐鎮浙江,浙江的亂局遲早會穩定下來,卻不是現在。

    而是,要等到大周朝徹底亂了之後,表哥要利用浙江攏絡人心,一開始就將東南沿海一帶掌控在手。

    只是,近來祖母精神越發衰弱,御醫、大夫頻繁登門,卻查不出大的病症,只讓放寬心,仔細養著。

    祖母的情況不容樂觀,朝中的許多事,到了祖母耳里,都打了折扣。

    虞老夫人臉色蠟黃地靠在迎枕上:「你父親去浙江賑災也有三個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浙江的災情穩定下來了,巡按御史就該還朝向皇上復命,就是大功一件,拖得越久,浙江的事越多,大好的功績,就要大打折扣。

    虞幼窈道:「浙江災情初平,眼下正在鬧倭患,父親是文官,卻是插不上手,估摸著近期就該回來了。」

    眼看就要到中秋節了,再繼續耽擱,他這個巡按御史,就不好向朝廷交代。

    虞老夫人蹙了眉,也不提這糟心的人:「浙江鬧了水患,還起了暴亂,如今東南沿海一帶,倭患成禍,直接捅破了大周半邊天,夏閣老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說到這兒,她氣息一弱,就直喘氣。

    柳嬤嬤連忙遞了一杯茶給虞幼窈,虞幼窈伸手接過,小心翼翼地餵祖母喝了幾口。

    虞老夫人平復了一些,繼續道:「我聽說,夏閣老就是浙江溫州人士,早些年的時候,家鄉里的老鄉給他造了好幾座功碑,」說到這兒,連眉稍都透了諷刺:「想來溫州遭了大災,他晚節不保,連功碑也保不住。」

    虞幼窈深以為然,夏言生的首輔,是傾軋了內閣里,那些真正有才幹的純臣才得來的。

    他的一些政績,都是傾軋同僚,從同僚那裡搶功,除了替皇上撈錢,滿足皇上的私囊之外,其實並無太大功績。

    第672章 病危

    虞老夫人神色懨懨,就問:「聽說,南方有人帶頭,扦插了一種從海外來的根塊,叫什麼番、番……」

    虞幼窈笑道:「是番薯。」

    「對、對,就是番薯,聽說耐旱耐脊,隨便往地里扦插就能活,而且發藤快,葉、莖、根都能食用,這個時節無論種什麼都晚了,只有番薯,就算不出果子,發藤多,葉也能吃,」說到這兒,她臉上就露了笑容:「似乎聽你提過這個。」

    虞幼窈點頭:「我覺得這東西不挑土,產量也不錯,就試種了,沒想到試種成功了,莊上有經驗的老農說,這東西早種早收,晚種晚收,能種到六七月份,只不過端午節前後最好,晚了時候,就要減產的,早前我還做了番薯點心,拿給祖母嘗過了,祖母也說,這是好東西,管飽。」

    這段時間,虞老夫人忘性大,近處的事,總是記不住,反倒對從前的事,歷歷在目,只要精神一些,就拉著孫女兒的手,嘮叨個不停,仿佛要將一輩子的話說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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