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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寧遠伯跪在地上,身體抖得跟篩糠,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第500章 降爵
高位上的帝王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念其也曾為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遂褫奪其二等寧遠侯封號,收回其功劵,降三等寧遠伯。」
大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瞞報軍情是殺頭大罪,皇上卻也只不輕不重地降爵了事,那是因為寧遠伯,即便是罪大惡極,可他始終沒有直接危害皇上的利益。
寧遠伯面如死灰,下拜謝恩:「臣,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淡聲道:「起來吧!」
寧遠伯哆嗦著身子站起來,卻忍不住瞧了一眼,坐在堂前的殷懷璽,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些許驚懼!
葉寒淵怒敲登聞鼓,沒提他隻字片語。
殷懷璽一入朝堂,就把矛頭對準了長興侯,仿佛當年的一切,和他無關。
寧遠伯很清楚,動了他,就是在動皇上的利益,皇上是不可能捨棄他,所以他並未把殷懷璽放在眼裡。
對於他來說,捨棄一個長興侯固然可惜,可長興侯不濟,守不住幽州,也鎮不住幽州十萬兵權,還惹了一身騷,為免牽連到他身上,捨棄了便也捨棄了。
皇上要保他,殷懷璽就算鬥倒了長興侯,也鬥不過他。
可是接下來,李其廣發動叛亂,讓他自亂了陣腳。
他因當朝拒戰,惹了皇上不滿,卻是一步錯,步步錯。
殷懷璽以殘病之身自請出戰,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殷懷璽去了山東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內閣借了他拒戰,惹了皇上不滿,利用幽王一案,大肆清除他在朝常的黨羽勢力。
爾後山東大捷,天下悠悠眾口!
不知不覺,殷懷璽的刀已經架到他的脖子上。
待他發現時,已經是毫無招架之力。
直到這時,寧遠伯才恍然驚覺過來,殷懷璽手裡的刀確實沒有對準他。
殷懷璽只是將手裡的刀,借給了內閣。
利用內閣,一步一步地削弱了他的勢力。
又謀算了君心,一步一步讓皇上對他失去了信任,讓皇上覺得他不堪重用,讓他在皇上面前失去了利用價值。
是誰說君心難測?
從超一等威寧侯,到二等寧遠侯,再到三等寧遠伯。
殷懷璽一步一步將他逼至如廝境地,由始至終,殷懷璽謀算的就是君心啊!
殷懷璽沒有親自對他下手,只是把刀借給了皇上而已。
對他下刀的人,也是當今皇上啊!
下了朝後,寧遠伯一腳深,一腳淺地回到府中,降爵的聖旨後腳就到了府中。
府里一片愁雲慘澹。
寧遠伯親自帶朱公公去了祠堂。
朱公公沒有進去:「寧遠伯,咱家就在外面等著,你儘快取了誥劵交給咱家,咱家也好回宮向皇上復命,」說到這兒,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寧遠伯,不輕不重地提了一句:「皇上還等著呢。」
寧遠伯痛恨這朱閹人尖酸刻薄的嘴臉。
想到從前蘭妃,還是陸皇貴妃,自己也還是權傾朝野的威寧侯時,這些個閹人,哪個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迎奉討好?!
如此見他失勢了,就換了一副嘴臉。
當真是可恨至極。
寧遠伯心裡痛恨,面上卻還要維持著客氣:「便有勞公公先等著。」
進了祠堂,寧遠伯自覺無顏祖宗,先給祠堂里的列祖列宗,上了三柱香,告了罪之後,取出了供在祠堂里的誥劵,神情複雜地瞧了半晌,這才捧著出了屋。
將誥劵交給了朱公公。
朱公公一刻也不耽擱,就帶人回宮復命去了。
降爵寧遠伯的誥劵,擇日才會下達,屆時還要挑好了黃道吉日,舉家沐浴淨身,祭拜了祖宗之後,再供奉到祠堂里去。
半點也不能輕忽。
送走了朱公公,寧遠伯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身體頓時頹頓下來。
他神情複雜地交代妻子:「派人盯著宮裡的動靜,一有消息立馬告訴我。」
就這樣心急如焚地等了一整天,宮裡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寧遠伯終於吁了一口氣。
皇上沒有遷怒宮裡的蘭妃,就還沒到難以挽回的地步。
蘭妃伺候皇上多年,是最解皇上的脾性了,只要宮裡的蘭妃不倒台,寧遠伯府遲早有一天會有復起的一天。
與此同時!
四年前狄軍大肆進犯北境的諸多真相,也大白於天下了。
世子殷懷璽,以三千兵馬,大敗了狄軍首領哈蒙率領的八千精兵,殲敵七千餘人,追剿哈蒙至狹裕關外五百里。
這一戰,在皇上的授意之下遍傳了京兆。
不日之後,也將遍傳天下。
就是這一戰,打擊了哈蒙在狄軍之中的威嚴,致狄軍軍心不穩。
奠基了周厲王與殷懷璽收復北境失地的基礎。
而當時主戰的威寧侯和長興侯,卻瞞報了軍情,竊取了周厲王世子殷懷璽的戰功。
簡直是可恨至極。
至此,大家終於知道,當初殷懷璽以殘病之身,自請去山東平叛,是懷了怎樣的底氣。
甚至有文人墨客,借了唐代盧綸的《塞下曲》,諷刺哈蒙,贊訟殷懷璽:「……月黑雁高飛,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