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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老夫人也點頭:「我還不知道她?打小就沒得娘,楊氏面甜心苦,父親苛刻,幾個姐妹也不親,就是受了欺負,也悶在肚裡不說,若是問她,她就裝瘋賣傻。」
柳嬤嬤沒說話,也正是因此,老夫人待大小姐也越來越疼愛。
虞老夫人微微一嘆:「令懷進了府之後,一心向著她,寵著她,如兄亦如父地護著她,教導她,便是短短几個月相處下來,她對令懷的依賴,也是一點不比我少,令懷身子骨弱,幽州路遙遠,她哪有不擔心的,急巴巴地往寶寧寺跑,怕是心裡不踏實,想去給令懷祈福。」
早前,窈窈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虞兼葭鬧騰得大病了一場,險些連命也沒了,這讓她恍然驚覺,她不能一味的溺愛孫女兒,應該多為孫女兒盤算一些。
所以,周令懷進了虞府,她才能真正接納周令懷。
窈窈能與周令懷親近,她是樂於見成。
想著周令懷在虞府大房扎了根,窈窈也是有兄長幫襯的人,將來她就是埋進土裡頭,窈窈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哪兒曉得,周令懷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窈窈有這樣一個表兄幫扶,她這懸了好些年的心,也能放下大半了。
她是巴不得窈窈和周令懷多親近,哪兒會阻止她去寶寧持給周令懷祈福的。
許嬤嬤也是人不老就成了精的人,特意上安壽堂尋了柳嬤嬤說話:「姐兒昨兒晚上夜夢了表少爺,心裡不踏實,不到卯時就起了身,鬧騰著要去寶寧寺祈福,任誰勸也沒用,我琢磨著,姐兒心裡牽掛著表少爺,表少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回來的,不去這一趟,怕是安不了心,可不行鬧出病來。」
柳嬤嬤把這話往她耳里一傳。
虞老夫人這一想,她年輕那會兒,心裡不踏實了,也喜歡往寺里跑,後來年歲大了,跑不動了,就在家裡置了佛堂,心裡不踏實了,就往佛堂里一鑽,這心裡有了寄託,便也覺得這日子過得順當了許多。
再說了,窈窈心裡念著表哥,又是頭一次與表哥分開,心中不安,吃睡不好,沒得真把人折騰病了。
所性就睜隻眼,閉上眼得了。
柳嬤嬤笑了:「今兒是平叛大軍開拔的日子,滿京里的人都去京郊那邊看熱鬧去了,寶寧寺也清淨,許嬤嬤跟著也是妥當。」
虞老夫人點頭:「這孩子瞧著鬧騰,打小就知道分寸。」
六月三十日,殷懷璽在京郊校場置了香案,備了三牲五畜,舉辦了祭天儀式。
整個校場上旌旗翻卷,身穿重甲的士兵們,握著刀槍劍矛整齊排列,氣勢雄渾。
殷懷璽穿了玄色鎧甲,坐於高台之上,臉上戴了玄鐵面具,擋了大半容顏,揚聲宣讀了《奉天討李檄文》——
「山東李氏賊首者,為大周治下之民,受天子之蒙澤,洎乎節義,行叛亂之事,謀逆之舉,豺狼成性,猶復包藏禍心,窺竊國之社稷,亂其江山,禍其百姓,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今聖上英明,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遂命吾等證討賊寇,聲動而北風起,劍氣沖而南斗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第415章 大軍開拔(求月票)
他的聲音並不高昂,但因置於高台,四周擂鼓相合,冷冽的聲音,便也透了別樣的氣勢,在肆風之中翻卷迴蕩。
「顧瞻山河,秣馬厲兵」的氣勢,瞬間席捲了整個校場。
戰士們群情激昂,高舉了手中的武器,大喊:「以此制敵,何敵不摧……」
便又有將士唱合:「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以此制敵,何敵不摧?!!」
「以此圖功,何功不克?!!」
「……」
聲動如雷,響徹雲霄。
皇帝御駕前的何公公,特奉了皇命,隨殷懷璽一起過來觀祭天儀式,見殷懷璽往高台上一坐,氣不張自顯,傲不揚自彰,勢不露自度。
再瞧瞧底下十萬大軍士氣雄渾。
何公公沒忍住瞧了一眼殷懷璽的腿,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不禁流露了幾分惋惜。
他跟了皇帝幾十年,但凡有將士出征,都會代表皇帝出席祭天,是鮮少見到似殷世子這般,便是弱歲,殘腿,病弱,可三軍前一坐,他就成了三軍之魂首。
殷懷璽不是將才,而是帥才。
一將易得,一帥難求。
殷懷璽焚香於香案前,因腿腳不便,象徵性行了三叩九拜之禮,底下的士兵也跟著一起。
祭天禮成,殷懷璽又命人準備了酒肉發給將士們。
殷懷璽高舉了青銅酒樽,揚聲道:「今當共飲於天地風雲之間,來日沙場定不負袍澤之義,干——」
他舉杯邀天地,仰頭飲豪情。
「干——」將士們亦如他一般,舉杯飲浩氣,仰頭敬肝膽。
時至隅中,祭天結束。
何公公回到宮裡向皇上復命。
皇帝聽了校揚祭天的事後,問:「你覺得,此次山東平叛有幾成把握?」
便是何公公如何謹慎地交代了校場祭天,用詞譴句是如何斟酌了再琢磨,但言辭間依然透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何公公額頭上陡然冒出了一茬冷汗,壓低了頭:「奴才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