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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老夫人一時,也拿不準他的態度,看他的目光,也難免帶了審視。
閒雲先生此次進京,卻是一柄儒劍,直指長興侯,可見他和殷懷璽關係非同一般,又在這個時候向虞府遞了拜帖,而所拜訪之人,還是與幽州脫不開關係的周令懷,不管怎麼樣,都值得令人懷疑?
周令懷進京之後,就一直深居簡出。
朝堂之上的事,仿佛與他沒有干係,可仔細一想,幽州指揮僉事一職,也是一方武將大員,雖不直屬地幽王麾下,可卻與幽州府關係緊密。
那麼細思恐極,葉寒淵敲登聞鼓,狀告長興侯一事,是否與他也有牽連?
周令懷還與閒雲先生扯上了關係。
虞老夫人是人老成精,之前因為朝中之事盤根錯節,她也來不及深思,可如今閒雲先生登門在即,很多事倏然就清晰了許多。
周令懷表情不動:「我與閒雲先生所謀之事,皆是私事,與虞府沒有干係,我進京所圖之事,亦與虞府沒有干係,」他輕笑了一聲,神色淡漠:「皇上年歲大了,三四年前的事,又怎麼會記得清楚呢?」
虞老夫人心中大駭。
全因他用了兩個字,一個「謀」,一個「圖」。
謀什麼?
圖什麼?
卻是令人細思恐極,可思及後話。
電光火石間,虞老夫人就想到了,昨兒老大說的話:「當年幽王以謀逆論處,我憑著一腔意氣,不顧都察院一干人的阻攔上了奏疏,直陳了幽王於社稷十功,懇請皇上重新徹查,從輕發落,叫皇上當庭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如今竟然也保了我一家老小。」
所以,都察院一干人等,下大獄的下大獄,革職的革職,連老大的丈人楊士廣都受了牽連,按道理說,老大也是難逃干係。
可偏偏,皇上的怒火像是繞了一個彎,刻意忽略了老大。
現在看來,哪兒是因為什麼奏疏?分明就是他們虞府,住了一尊手段莫測的大佛,手都伸到聖上跟前了。
虞老夫人臉都繃緊了:「你與幽王世子殷懷璽是什麼關係?」
周令懷淡淡道:「相識於年少。」
虞老夫人面色緩和了一些:「既然閒雲先生遞了拜帖,自然要好生操辦,以免失了禮數。」
周令懷是打幽州來的,橫豎都和幽州脫不了干係,虞府也是一樣。
就目前看來,幽王世子殷懷璽不容小覦,只待長興侯押解進京,幽王罪名洗涮,必定是要復爵,復位。
而殷懷璽,做為幽王嫡子,又是世子,少不得要承父親爵位,幽王是含冤而死,皇帝少不得要補償,世子殷懷璽還要另外厚賞。
虞府和世子殷懷璽牽扯上關係,也不是什麼壞事。
而且,有些事也是避不開。
從虞府接納了周令懷那一日起,就理應承擔任何因果,如今周令懷與大房骨肉相連,沒得因為一些多餘的疑心,寒了心。
便如從前一般,該怎樣就怎樣。
周令懷一聽就明白了虞老夫人的心思,也露了笑容;「多謝舅祖母。」
心中暗嘆,虞老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難怪教養了小姑娘一身淨無瑕穢。
周令懷走後,虞老夫人看著他的背影,良久之後,輕輕一嘆:「咱們大房也是臥虎藏龍,周令懷斂盡鋒芒,屈居於小小的虞府後院,方寸之地,當真是委屈了他。」
很多事情,細思則極恐。
首先,閒雲先生是何等聖賢,卻親自下拜帖見一個晚輩,這事就是傳了出去,天下也沒有人相信。
以閒雲先生的輩份、名聲、聖德,只有旁人求見的道理。
還有就是,當年閒雲先生遊歷至幽州,世人隱約知道,他見過世子殷懷璽,竟不知道,幽州還有一位周令懷。
光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周令懷此人是潛水之鱗。
虞老夫人微微一嘆:「風雨將起,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柳嬤嬤道:「是福是禍,都是躲不過的,有表少爺這等天人之才,與之籌謀,對府里來說,也未償不是好事。」
虞老夫人一聽,就笑了:「枉我活了大半輩子,倒不如你瞧得透徹。」
周令懷與虞府已是骨肉相連了,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脫不開干係,有這樣厲害的後輩籌謀,自然是好事。
到了晚上,虞宗正從衙門回來,就讓虞老夫人叫去了安壽堂。
虞老夫人說了閒雲先生遞了拜帖,要拜訪周令懷的事。
虞宗正一臉震驚,險些砸了手中的茶杯:「令懷怎麼認識了閒雲先生?以先生的才德,盛名,以及輩分,理應令懷親自登門拜見才是。」
第379章 大勢所趨
瞧,這才是正常人,接到閒雲先生拜帖該有的反應。
虞老夫人掀了掀眼兒,淡淡道:「說是從前在幽州有過一晤,我估摸著閒雲先生應是與令懷平輩論交,這才如湖山先生一般,遞了拜帖。」
虞宗正吸了吸氣,腦仁有些懵:「平、平輩論交?那鎮國侯府的世子宋明昭,驚才絕艷,不也是閒雲先生的弟子嗎?怎麼令懷就、就與閒雲先生平輩論交了?」
難道,他這個舅侄的才華,比宋明昭更甚?
虞老夫人提點了一句:「令懷與幽州關係緊密,認識閒雲先生,恐與敲了登聞鼓的,州府之子葉寒淵,還有那神秘的幽王世子殷懷璽都有莫大牽扯,你心裡清楚便好,也不必太過於糾結,從前怎樣,往後還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