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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虞幼窈恍然了悟:「民心不向,又如何能名正言順?如不能名正言順,又如何能天下歸一?不過賊寇爾,梁王將世子送進京,無疑是斷了自己後路,想來也因當年幽王謀逆之事,這才送了兒子進京,表忠心。」

    周令懷輕點了棋盤上:「表忠心是真,但忠心,卻未必!」

    彎彎道道的話,一時將虞幼窈搞懵了:「不是表哥說,平王送世子進京為質子,是為表忠心的嗎?為什麼又說梁王有不忠之心?」

    周令懷盯著棋盤看了半晌:「竊鉤者為偷,窈國者為侯,殺一人謂之惡,殺天下人,便是不世梟雄,賊寇與否,還為時尚早,不過成王敗寇爾。」

    從表面上看,梁景曄成了質子,對平王有諸多不利。

    但是反過來說,平王主動送質子進京,何嘗不是謀取了朝廷的信任?往後平王在梁州也更方便行事。

    虞幼窈心中一喘,有一種透不氣來的感覺:「所以,平王有逆臣之心?」

    竊鉤者為偷,窈國者為侯,殺一人謂之惡,殺天下人,便是不世梟雄,表哥在說這一番話時,就帶氣之中的狠戾殺伐,令她幾乎窒息。

    周令懷不答反問:「窈窈,你以為,僅憑著區區一個質子,就真能打消皇上對藩王的懷疑嗎?」

    虞幼窈胸口憋悶得厲害,總覺得眼前的表哥,陌生又熟悉,令她心中既惶恐,又心疼,內心充滿了不安。

    周令懷冷笑一聲:「平王為何要悄然進京,還挑了長興侯花會這一日?」

    虞幼窈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

    周令懷抬眸看她:「長興侯府的花會,最終目的,是在為藩王進京打掩護,因為一旦藩王進京之後,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朝廷的監視之下。」

    虞幼窈聽明白了,有句老話叫:「朝中有人,好辦事。」

    平王殿下私自進京,送質子,為了打消皇上的猜忌,但若是皇上不吃這一套,他的小命就要玩完了,他之所以鋌而走險,是朝中有人為他保駕護航。

    只是藩王與朝臣勾結,此乃大忌。

    平王野心昭然若揭。

    那麼,平王此次送質子進京,表忠心也只是一個晃子,他真正的目的,大約是為了與朝臣密謀造反。

    造反這種事,不是書信能說得清楚,未免叫人拿到了柄把,就是殺頭大罪。

    唯有雙方面對面共謀,才能顯露出彼此的誠意。

    表哥之前說這朝堂,這天下該亂了。

    原來指的是這個意思!

    周令懷露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藩王進京,皇上表現皇恩浩蕩,亦為震懾藩王,會大肆延賞功臣良將。」

    第361章 君、落月舵主打賞加更一章

    到了中午,虞宗慎、虞宗正兩人終於下了朝,回到家裡,就直奔了安壽堂。

    虞老夫人斜倚在榻上,聽著大兒子說話:「……平王重傷,皇上將他安置在秋山行宮,派了御醫為平王治療,為了平王的安危,並派了重兵把守,另賜了平南王別苑,安置世子梁景曄,以後平王世子會長留京兆。」

    虞老夫人睜了眼兒,直愣了半晌:「平王都進京了,既重傷至危,世子也長留了京兆,吃了敗仗這事,大約也能揭過了,自古君王都是輕人命,重社稷,南境的戰事,以後少不得仰仗平王,便是一場敗仗,死了些人又如何,只要平王表露了忠心,便還是可堪重用的賢臣。」

    虞宗慎轉著手中油紅的核桃:「平王也算處置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幽州了。」

    同樣是打仗,一個吃了敗仗,一個打了勝仗。

    既處置了一個,另一個也不能總壓著不提。

    藩王私自進京,便是皇上網開了一面,沒有追其罪責,但心中難免惱怒,少不得要封賞去年打了勝仗的長興侯,震懾諸地藩王。

    這是帝王心術。

    只如此一來,威寧侯一脈就真的勢不可擋了。

    屋裡頭一時寂靜無言。

    藩王進京一事,在京裡頭鬧得沸沸揚揚。

    沒兩日,內閣首輔夏言生,以身體年邁為由,卸了戶部尚書一職,並且向皇上舉薦了自己的門生,戶部侍郎虞宗慎。

    皇上當庭准了,並令內閣商議延賞功臣一事,由新任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虞宗慎督辦此事。

    藩王進京一事,終究還是打破了平衡已久的朝局。

    虞幼窈搖了搖頭,將打磨好的清涼珠穿成了手珠。

    做好的清涼珠帶有一絲藥香清苦,又隱帶了花香,香氣入竅之後,便宛如雪松一片,透了一絲清涼,夏日天氣炎熱,佩戴了此珠,聞一聞便覺得身心舒暢。

    虞幼窈取了一串避暑清涼珠放到了寶盒裡裝好,交給了夏桃:「將這一串避暑珠給表哥送去。」

    夏桃接了盒子,就去了青蕖院。

    這時,柳兒過來稟報:「小姐,三小姐去了老夫人屋裡,聽說是,這陣子抄了不少佛經,想親自給老夫人送去,門房不好阻攔,就開了門。」

    她關了嫏還院的院門,是為了讓虞兼葭好好修養身體,也沒有明言著,要禁了虞兼葭的足。

    虞兼葭只有適當的理由,守門的婆子自然不敢攔著。

    虞幼窈將另一串清涼珠裝進了盒子裡,站起來:「清涼避暑珠也做好了,祖母苦熱,正好得用。」

    說完了,就帶著柳兒一道上了安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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