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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也不待他開口,虞幼窈就腦子一麻,連忙補充了一句:「還有表哥!」

    求生欲真是很可以了,與當日在寶寧寺,不小心窺破了他的行跡時一個樣兒,又嬌又慫,周令懷輕扯了一下嘴角:「恰好,我也是只信自己。」

    「什麼嘛!」虞幼窈頓時氣鼓了雙頰,就聽到表哥輕笑一聲,聲音低沉悅耳,捏了一下她鼻尖:「還有你。」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那表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她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得知了娘的死因之後,就沒想過要放過楊氏。

    可她也知道,楊氏雖只是庶女,可父親也是正三品左副都御史,又是父親的上峰,嫁進虞府多年,為父親生兒育女,開枝散葉,連父親的獨子,也是她生養的。

    楊氏雖然上不得台面,但能叫人拿捏的把柄還真是沒有。

    想要不動聲色地動她,也非易事。

    但,也並不困難。

    楊氏在府里最大的倚仗是什麼,毀掉就好了。

    所以,她處心機慮一點一點地消磨掉了,虞宗正和楊氏的夫妻感情,讓虞宗正厭惡楊淑婉這個妻子,疏遠楊氏。

    看著從前,對自己「情深意切」,連禮儀廉恥也不顧及,也要與她苟且,甚至珠胎暗結,在原配去世不到二個月,不惜連母親也要忤逆,連京中悠悠眾口也不管,也要將她迎進門來做正妻的丈夫,一點一點情深不在,一點一點與她疏遠,原來的恩愛被厭惡取代,最終徹底厭棄了她。

    從前她娘遭受過的冷待、厭惡正一點點地反噬在她自己身上。

    這樣的懲罰,可快哉?!

    周令懷倏然失笑:「說什麼傻話,外面濕氣重,快回屋去,小心著涼了。」

    虞幼窈想到,表哥的腿也受不得濕氣,一邊推著表哥進了屋,一邊說:「表哥,我心眼很小,只裝得下我在乎的人,誰要敢欺負我,還有我在意的人,我是一定要報復回來的。」

    周令懷彎了唇角:「如此,甚好!」

    以德報怨的,那是聖人!

    一進了屋,虞幼窈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

    周令懷輕笑了一聲,朝書案出看去。

    就見小姑娘,拎著裙子跑到書案前的插瓶前,捧起插瓶里的一捧蜀葵,一臉歡喜:「是表哥送我的嗎?」

    周令懷表情微頓,蜀葵開得紅艷美麗,捧在小姑娘懷裡,半遮了一半嬌顏,卻是花襯了人三分嬌妍。

    「上午不說是,要去青蕖院看蜀葵,見你沒時間過來,就折了一捧過來給你插瓶。」

    虞幼窈笑彎了眉:「謝謝表哥,」她低頭看著懷裡的蜀葵,滿目灼紅,美艷無比:「今年的蜀葵開得可真好看。」

    周令懷看著眼前人嬌花美,便也是深以為然。

    虞幼窈掐了一朵開得最漂亮的蜀葵,遞給了表哥,人也湊到了表哥跟前:「表哥,快給我戴上。」

    周令懷接過蜀葵,一低頭,就見小姑娘烏髮如雲堆徹在香腮兩則,便也忍不住抬了手,將手中紅艷的蜀葵,輕輕地簪進了她髻邊。

    耳里聽著小姑娘,透了歡喜的聲音在說:「表哥,好了嗎?」

    周令懷輕「嗯」了一聲。

    小姑娘歪了歪頭,笑彎了唇兒:「好不好看?」

    烏髮紅花,有一種難言的鮮艷妍雅,周令懷頷首,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喉嚨哽了一下,只道:「很好看。」

    ……

    表哥走後不久,夏桃就過來稟報了:「老夫人將四少爺跟前服侍的下人,一人打了二十個板子,發配到莊子上做苦力,讓柳嬤嬤收拾了靜心居,今兒就將大夫人送進去了,大夫人身邊只留了李嬤嬤和碧桃兩人服侍,靜心居的門用鎖子鎖緊,不允探視。」

    虞幼窈並不意外。

    祖母做事一向果斷,既然決意要處置了楊氏,便不會給好死灰復燃的機會。

    夏桃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二小姐得了消息後,拖著病體去向老爺求情,叫老爺斥責了一頓,一回到嫏還院就犯了病,暈了過去,茴香稟報了老爺,老爺擔心三小姐,就拿了自己的牌子,使人去請了胡御醫進府。」

    老爺對三小姐還是很疼愛的。

    第335章 向我娘懺悔(求月票)

    求情是真求情,一邊要表現自己的孝心,順帶也能探一下,父親對母親的態度,才能知道後面要怎麼行事。

    而虞宗正連自己也斥責了一頓,便也說明了,母親大約短時間內,是出不來了,所性也不折騰了。

    回到嫏還院就病倒了,以此獲取父親的憐憫,也向府里證明,便是母親進了靜心居,她虞府二小姐,虞兼葭,依然是父親寵愛的女兒,無形之中又穩定了自己的地位。

    虞兼葭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忘記算計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面,真心夾著算計,算計也夾雜了真心,真真假假,是非虛實,永遠叫人窺不透她深沉。

    這才是真高明。

    但是!

    虞幼窈彎了一下嘴角,這發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接下來,便等著胡御醫登門了。

    屆時,虞兼葭就該真正明白,什麼叫作繭自縛。

    虞幼窈站在蕪廊下,灰沉的天色眼看著就要黑透了,閃電在雲層里張牙舞爪,雷聲也還在怒咆。

    輕撫著腰間的香包。

    嶄新的香包,是表哥走後,才換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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