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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她一邊笑著,一邊打開了盒子。
嬌艷欲流的桃花凍,脂色光艷,無論什麼時候瞧了也覺得好看,眨一下眼睛,也能瞧出些許不同,就是一連盯著看許久,也都不會覺得膩。
虞幼窈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
取了上等的生宣鋪到案上,以鎮紙壓平,挑了表哥送的毫筆,輕輕蘸墨,寫下:「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
她素手執筆,玉腕輕折,一篇《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一呵氣成,字行間左盼右顧,轉盼多情,竟有幾分纏綿之意。
寫完了之後,虞幼窈仔細一瞧,卻是十分滿意:「表哥肯定沒想到,初見時,那個因為字兒寫的太差,被祖母埋汰,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篇文章都背不全的小姑娘,現在不僅會背,還能寫啦!」
說完話時,她的表情可算得意,眉毛都不禁翹高了去,更神得神采飛揚。
欣賞完了自己的「大作」,虞幼窈拿過表哥送的刻章,輕撫著,頓時滿手沾脂:「表哥送的刻章,我頭一次用的筆墨,肯定是要送給表哥啦!」
雖然她的字兒不如表哥寫的好,但表哥不會嫌棄。
虞幼窈打開了印盒,鄭重地拿著刻章在印泥上一按,小心翼翼地將沾了硃砂的刻章按到落款之處。
硃砂印落在潔白的生宣紙上,虞幼窈驚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雙魚印。」
刻章篆刻成了奇石狀,一上一下兩條錦魚相濡以沫,魚身上雕了細緻的鱗片,每一片都是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看刻章的時候,倒是瞧不出來什麼。
用的時候,兩條硃砂魚兒魚尾款擺,活靈活現,花體的杏花紋,宛如老村枝橫斜的一枝杏花,胭脂盡染。
小小的一枚刻章上,廖廖數筆,卻是勒出了一幅山石映水,老枝春杏,錦魚相嬉之景。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當日在寶寧寺,她見湖邊的老樹春杏開得正艷,便想折一枝春杏帶回家裡,給表哥做香包,卻不小心在假山處撞破了表哥的行跡,被一劍削斷了一縷頭髮。
情急之下,她喊了一聲:「表哥,救我!」
後來黑衣人不見了,表哥為她折了一枝春杏,這一枝春杏是表哥贈予她的信任。
從此之後,她和表哥有了屬於彼此的秘密,她與表哥更親近了。
表哥是將寶寧寺那一處的光景,篆刻在小小的刻章上,那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
第239章 表哥,耳朵紅啦
虞幼窈輕撫著刻章細潤的紋理,原來覺得好看,也愛不釋手的刻章,這會兒突然被賦予了非同一般的意義,握在手裡頭也覺得鄭重又感動。
她眼兒亮晶晶的,卻嘟嚷了唇兒:「這個刻章,表哥一定花費了很多心思,送的時候輕描淡寫,還想瞞著我,哼!
她從古藉上見過不少章印,大多數都是刻字,刻物,刻相,卻是沒見過有人將字、物、相刻成了一景。
就是這廖廖數筆的景致也是極考驗雕刻的技藝,這一枚小小的刻章,表哥運用了「壽山石雕」,「微雕」兩大奇雕技法。
由此可見,這枚刻章到底傾注表哥多少的心血與心神。
待墨跡干透之後,虞幼窈打身後青花高瓶里,取了一幅捲軸,小心翼翼地將這幅字上軸,卷好。
虞幼窈又拿了印章,在信紙下方蓋了章,將信交給了秋杏:「這是我給唐五小姐寫的回信,裝了封,使人送到唐府,我去青蕖院尋表哥去。」
也不待秋杏回答,已經捧著畫軸往外跑。
剛跑到門口,虞幼窈想到了什麼,又折回來:「三表哥送給我的燈光凍石收在書房裡,去幫我找過來。」
秋杏連忙取了燈光凍石過來。
虞幼窈一手拿著畫軸,一手拿了黃花梨盒子來了青蕖院,周令懷剛扎完了針,與孫伯一道打內室出來。
周令懷彎了一下唇角,正要說話,就見——
剛剛還對他笑彎了唇兒的小姑娘,這會兒正湊到了孫伯跟前,聲聲啼囀:「孫伯,孫伯,表哥服用保元丹也有一段時間啦,身體是不是好了許多?我見表哥最近食量也大了一些,氣色也好了許多……」
周令懷抿了嘴角。
孫伯坐在桌邊,瞧了眼桌上的茶。
虞幼窈手比腦子反應快,麻利地倒了一杯溫茶,雙手奉到孫伯跟前:「可是辛苦您了,快喝茶歇一歇。」
孫伯這才慢吞吞地接過茶杯,揪開了茶蓋,低頭悠悠地喝了幾口:「上次浪費了許多藥液,保元丹煉得不多,你一會再送些靈犀蟲的藥液過來。」
效果好才要繼續煉嘛,虞幼窈眼睛一亮:「太好了,靈犀蟲的藥液我收集了有兩小瓶,這次能多煉一些。」
另一隻靈犀蟲現在也是用靈露在養,產出的藥液要多一些。
她能感覺,藥液的效果也越來越好。
這樣表哥就能儘快好起來。
孫伯喝了茶,也就不打擾這小兩口了,背起藥箱就出了門。
房裡只剩下虞幼窈和周令懷兩個。
虞幼窈倒了一杯溫茶,遞到表哥跟前,笑彎了唇兒:「表哥方才做了許久的針灸,肯定比孫伯更辛苦了。」
她小的時候出疹子,死活不肯喝藥。
祖母沒得法子,就請了大夫給她做灸,細長的針扎在身上,比蚊子叮咬還要疼一些,而且還要等三盞茶才能拔針,可比喝進嘴裡的一碗苦藥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