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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夏桃拿了小姐用的綿羊乳膏。
哭了好大會,虞霜白面上緊繃著正難受,虞幼窈拿著玉勺子,挑了乳白的膏子,用勺子底打著圈兒,仔細將膏子推開抹勻了。
綿羊乳膏是虞幼窈用羊乳做的面膏,做來起也費力,頭幾天送了幾盒給她,說:「春季氣躁,綿羊乳膏溫和潤面。」
她是知道,虞幼窈親手做了物兒,總是先緊著她送。
虞霜白好哭得口乾,冬梅恰巧端了一杯藥茶過來。
剛才哭狠了,就使了力,又覺得肚子餓,許嬤嬤也端了幾樣精緻可口的點心過來。
還有秋杏也是不聲不響洗了一盆大櫻桃,擺到她跟前。
這些大櫻桃,還是前幾天從外頭尋模來的,虞幼窈也不知道打哪兒,聽來的門道,一早就訂了許多大櫻桃,府里每人都都分了一小盤子,可算是飽了口福,連些得力的下人,也能嘗一口新鮮味。
可虞幼窈暗地裡,還另外悄悄送了一小盤子給她。
她一來窕玉院,整個院子裡上上下下,都圍著她轉,這是因為虞幼窈,是真心將她當成了姐妹,所以丫鬟們才待她親近。
虞霜白眼眶一紅,想到自己之前說的混話,心裡十分懊惱,耷拉著小腦袋,不安地攥著虞幼窈的袖子:「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沒個真的,我一直拿你當最好的姐妹,你可不能惱了我。」
虞幼窈鼻頭一酸,故意惱著小臉也不說話。
虞霜白急了,蹲到虞幼窈面前,擠眉弄眼地賠不是:「好姐姐,這回是我不對,盡說胡話,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讓我做牛做馬也願意。」
虞幼窈「噗哧」一笑:「氣性這樣大,誰敢讓你做牛做馬,讓二嬸娘知道了,還不得心疼了去,下回可不行這樣。。」
她這一笑,姐妹倆可算是握手言和了。
柳嬤嬤瞧了,也不由鬆了一口氣。
屋裡的人都退下了,虞霜白捧著藥茶,開始抱怨她娘,這段時間是怎麼喪心病狂,逼著她學規矩,學女紅。
虞幼窈也不出聲,就聽著她說。
虞霜白吐了一肚的苦水,心裡總算是舒服了些:「你說說,我娘是不是很過份?」
二嬸娘的心情,虞幼窈卻是清楚的:「幾個姐妹中,三妹妹方方面面都十分出色,一早在外頭就有了良善知禮的名聲,四妹妹便是莽撞了些,也有拿得出手的繡藝,五妹妹詩詞學得不錯,都是一家姐妹,外頭難免會比較一個高低強弱。」
虞霜白猛然怔住,之前卻是沒想過這些,娘大約也顧及著她的自尊,也不曾提過這些,此時聽虞幼窈一針見血,一時間五味雜陳。
屋裡頭,頓時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虞霜白才喉嚨酸澀:「可是,我不喜歡做女紅,我娘一直逼著我。」
知道虞霜白是想通了,虞幼窈鬆了一口氣:「你不喜歡女紅,就跟二嬸娘說,二嬸娘也不是不通情理。」
虞霜白苦惱捧著臉兒,哭了一遭之後,無憂無慮的臉上,終於有了成長的煩惱:「可是,如果不學女紅,我也不知道該學什麼,你也知道,我課業勉強能聽懂,琴棋書畫也學得平平,不管學什麼都不太行。」
第143章 人如飲水(求月票)
虞幼窈搖搖頭,虞霜白是讓二嬸娘給嬌慣了,什麼事都有二嬸娘替她打算,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心大」的性子,什麼事都不大往心裡頭去,所以什麼都學得不太行。
她從前可不就是與虞霜白一個樣子,仗著祖母寵著,便也養了一身的嬌氣病,現在是改也改不好了。
可經歷了一場噩夢,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人最終能靠的只有自己。
虞霜白好玩,喜歡新奇有趣的事物。
虞幼窈心裡有了主意,拉著虞霜白去了書房。
書房裡擺了四季景隔斷屏風,屏風裡頭金絲楠木的茶座上,擺著一應的茶具,虞幼窈每日與許嬤嬤學茶藝,就是在這裡。
虞霜白還是頭一次瞧見了這麼多的茶具,有紫砂小爐,盞、杯、碗,茶筅等,竟有幾十種那麼多:「這些都是茶藝要用的?」
虞幼窈點頭,讓春曉燒了小爐子,一邊碾著茶餅,一邊道:「茶藝——主要是識茶、辨茶、泡茶、烹茶、煮茶、分茶、點茶等,前頭的學起來倒也簡單,我要做的是分茶和點茶技法,是極高超的鬥茶技藝。」
虞霜白還是有些興致缺缺。
虞幼窈繼續道:「分茶——是一種煎茶之法,前朝文盛,時人好附庸風雅,貴女們好呼朋喚友齊坐一堂,烹香鬥茶,便有了下湯運匕,別施巧決,使湯紋水脈成物象,禽獸、蟲魚、花草,瑰麗多變,纖妙如畫,但須臾即失,謂之為「茶百戲」,分茶之法應運而生,到了大周朝,分茶之法便不再盛行,點茶技法始興,點茶是在分茶的基礎上,將兩者優勢合二為一,集兩者之精華。」
聽虞幼窈一解釋,虞霜白終於來了興致:「做個茶,竟還能做出花樣?你快做給我瞧一瞧!」
虞幼窈先展示了分茶技法,她手法熟練,一舉一動都透著賞心悅目的優美流暢。
不大一會,盞中湯紋涌動,茶麵凝匯成紋,虞霜白驚瞪了眼睛,湊上前去一瞧,水面竟真的凝成了桃花斜枝紋樣。
虞霜白激動不已:「這、這也太神奇了吧,你是怎麼做到的,快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