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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第102章 氣壞了身體

    李嬤嬤眼眶輕微縮了一下,垂著頭不敢說話了,夫人叫老爺教訓了一通,夫人當下就頭疼得厲害,使人悄悄去尋了郎中,也沒敢叫人知道,免得又惹出一些不好的傳言。

    虞兼葭呼吸一滯,正要追問——

    楊淑婉這會也緩了些神,睜開了眼睛:「扶我起來!」

    李嬤嬤還沒反應,虞兼葭便坐到床沿:「母親身子不舒服,便躺著吧,躺著也能好受些。」

    楊淑婉擺擺手,虛聲道:「躺著不好說話。」

    李嬤嬤扶著楊淑婉起來,將迎枕塞到她後頭,又倒了一杯水過來,餵楊淑婉喝下了。

    虞兼葭握著母親的手,瞧著母親披頭散髮地靠在繡金牡丹紋的迎枕上,叫華貴的牡丹壓了顏色,更顯得面容憔悴,形容枯敗,黯淡無光。

    仔細一瞧,連眼角處的細紋都露了痕跡,瞧著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歲似的。

    母親容貌嬌艷,往常打扮也都十分光鮮,她還從沒見過母親這般虛弱憔悴的模樣兒。

    虞兼葭憂聲問:「母親,發生了什麼事?」

    楊淑婉腦袋裡疼得厲害,恨聲道:「卻是叫虞幼窈個腸穿肚爛的賤人給害了。」

    她這一生氣,腦袋裡更是一抽一抽地疼,便捂著額頭呻了幾聲,才將今兒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其間還夾雜著粗俗難聽的詛罵。

    虞兼葭卻是不知道,中午這一會子,竟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姐姐與我一般養在閨裡頭,不定知道這事,興許也不是故意的。」

    她年歲小,也少去別家走動,外頭的事都是經過母親和丫鬟們的嘴聽來的,哪知道小小一支點翠,裡頭的水卻深得很。

    楊淑婉卻陡然撥高了音量:「她不知道?可她身邊的許嬤嬤是打宮裡頭出來,定是知道萬翠妙羽霓裳這回事,主僕倆是合著一起算計我呢。」

    虞兼葭喉嚨里癢得厲害,想咳又怕讓母親擔心,便是強忍著,卻是十分難受。

    「這個小賤人,盡跟我過不去!」楊淑婉氣急敗壞地大叫,可這一叫,腦袋裡頭便像被人拿著鑿子,用力鑿了幾下,疼得狠了,便覺得一股噁心的穢物,打胃裡頭陡然湧上了喉嚨里,她死命捂著嘴。

    虞兼葭嚇了一跳,驚叫:「母親……」

    李嬤嬤趕忙將床底的痰盂撈出來,捧在手上,遞到楊淑婉的面前。

    楊淑婉手一松,「哇」的一聲,吐了一個搜腸刮肚,卻是連將肚腸里的膽汁也吐出來了。

    屋子裡飄著一股子腥惡難聞的酸臭,虞兼葭也犯起了噁心,捏著帕子捂著嘴乾嘔了幾聲,便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過了好一會兒,楊淑婉才止住了嘔吐,李嬤嬤倒了一杯熱茶過去遞給她。

    楊淑婉含著水漱了漱口,依然覺得嘴裡頭有一股子酸臭味道,一連用了三杯水,這才覺得好些。

    虞兼葭心中沉甸甸地,悄悄走到窗邊,將緊閉的窗戶推開了一條細縫,站在窗邊輕吐了幾口氣,又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壓下了心裡頭的噁心感,屋裡瀰漫不去的臭氣,也散了一些。

    楊淑婉吐了一陣子,人雖然好受了一些,可頭疼得卻是更嚴重了,靠在迎枕上輕哼低呻,一張臉變得蠟黃,就這一會子臉上好像就生了褐斑,長了皺紋似的,瞧著又老了一些。

    虞兼葭坐回了床沿,聲音低啞輕柔:「母親身子不適,可別再動氣了,沒得氣壞了身子。」

    楊淑婉頭疼欲裂不說,心裡又難受,便忍不住捏著帕子哭:「我何嘗不清楚這些,可這回你爹卻真真惱火了我,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對老夫人沒有孝順之心,不如謝氏會管家,還說了讓我拿了休書回娘家這樣的話……」

    竟是這樣嚴重?!虞兼葭倒吸了一口涼氣,哆嗦著唇兒,卻是說不出半個字兒。

    楊淑婉滿臉驚慌,腦袋又疼又混亂,有些語無倫次:「葭葭,娘,娘該怎麼辦?你父親這回怕是不會再輕易饒了我,這要怎麼辦才好?」

    虞兼葭一個沒忍住,便捂著帕子猛咳了一聲。

    楊淑婉反應過來了,也是嚇了一跳,強忍著一鼓一鼓的頭疼:「葭葭,我與你爹夫妻多年,你爹便是生了我的氣,那也只是一時的,等過幾天他氣消了,我再好好哄一哄他,也就沒事了,胡御醫說你的病要少思慮,多靜養,忌勞神,也是娘不對,不該在你面前說這些話,惹你擔心,你可別往心裡去。」

    李嬤嬤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虞兼葭。

    虞兼葭端著茶喝了幾口,便覺得舒服了一些:「娘說的是,父親一向待母親十分敬重,娘既然病了,就好好呆在主院裡頭養病,府中的事便交給柳嬤嬤去打理,可別再繼續操勞了。」

    到了手裡的權利,楊淑婉哪甘心交出去:「可……

    虞兼葭握住楊淑婉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娘,沒有可是,父親覺得你管不好家,你便繼續管著,勞神費力,辛苦了不說,在父親跟前也討不來好,您將管家權交出去,一方是為了養病,一方面也是為了反省錯處,父親知道後,反而會覺得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心裡也會覺得愧疚。」

    楊淑婉還有些猶豫不決,蠟黃的臉上儘是遲疑不定:「但,家裡從前一直都是我管著,我……」

    虞兼葭輕蹙了一下眉,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容置疑:「母親,柳嬤嬤雖是老夫人跟前得力的人,可到底只是一個奴婢,沒得真掌了管家大權,祖母年歲大了,也沒有精力管家,父親一慣孝順,卻是不會操勞了老夫人去,這管家的大權遲早會回到你手上,母親可不能犯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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