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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但大女兒這一番話,依然說得他心中妥帖。

    「父親快嘗一嘗,這是養元壯骨的藥膳,對骨頭好,父親的腿雖然好了,但也要仔細多養些時日。」說完,虞幼窈便打開了食盅,略帶清苦,卻苦中含香的清香,伴著一陣煙氣在屋裡頭瀰漫。

    虞宗正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窈窈親自熬的藥膳,可得好好嘗一嘗。」

    虞幼窈連忙瓢了一小碗藥膳,淺褐色的湯汁,上頭飄著淡淡的油花、紅色的枸杞子,裡頭沉著些許骨髓,瞧著清淡不油膩,十分可口。

    虞宗正使著勺子喝了一口,覺得甚合胃口,便贊道:「窈窈與許嬤嬤也才學了一陣子,便是連廚藝也學得這樣好。」

    對比之下,虞清寧簡直是不知所謂,荒唐至極!

    虞幼窈輕抿了下嘴角:「父親喜歡便好。」

    虞宗正吃了一碗藥膳,便擱下勺子:「聽說你最近在跟著表哥一起學行書,練得怎麼樣了?」

    虞幼窈一聽便臊得慌:「我從前字兒寫得難看,練了些時候,也就將字練得工整了一些,卻是難登大雅之堂。」

    虞宗正便來和興致:「寫幾個字兒讓父親瞧一瞧。」

    虞幼窈只好點頭,與父親一起去了旁邊的小書房。

    這是父親尋常看書練字的地方,父親處理公務,與幕僚談事,都是在大書房裡頭,等閒是不讓人進的。

    虞宗正坐著喝茶。

    虞幼窈站到書案前,先鋪了宣紙,用鎮紙撫平,便執起一旁的杯碗,往硯台里添了些水,挽著袖子開始磨墨。

    與表哥學了一陣,虞幼窈磨墨也是似模似樣,虞宗正擱下了茶杯,暗暗點頭。

    大女兒一站到長案前,身上就透了一股子沉靜,顯得不焦不躁,不慌不忙,一舉一動不疾不徐,鋪紙、磨墨、執筆,本是尋常的動作,卻都有一種形於外的雅致之態。

    可見這陣子確實是長進不少。

    虞幼窈從筆架上挑了一支平常用的兼毫,蘸了墨,便開始寫字。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虞幼窈停了筆,待洗筆,整桌後,便小心翼翼地拿起已經晾乾的宣紙:「父親,我寫好了。」

    說完,便走到父親面前,將寫好的字拿給父親。

    虞宗正接過一看,上面寫的正是孟子《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里那句:天降將大任於斯人也……

    是周令懷頭一天到虞府,虞幼窈沒背完的那句。

    虞宗正仔細瞧了半晌,卻是十分滿意:「字兒雖沒甚出奇,但筆力剛柔並濟,氣勢開張,已有了幾分天質自然,遒美健秀。」

    行書並不拘泥於結構、工整、嚴謹,反而更追求自然、順勢、形態、氣勢,虞幼窈的字是寫得不好,但形已成,勢已開,可見於書法之上,也是極有天賦,竟比許多練了數年的人還要強得多。

    虞宗正心念微動。

    他寫的是柳公權的楷書,一手書法還曾得過帝王稱讚:「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卿字體雄健,筋骨畢露,卻是剛正不阿,甚好,甚好!」

    窈窈學的是王曦之的行楷,字兒雖透了女子的委婉含蓄,可筆力也如他一般,氣勢雄健,雖可見是隨了他。

    一時間,心中大喜。

    竟覺得家中幾個兒女,竟是大女兒最像他了。

    虞宗正看虞幼窈的目光也越發滿意了:「你於書法之道,甚有天賦,往後也要多加練習,不可懈怠。」

    虞幼窈點頭應下:「是,父親。」

    虞宗正想到大女兒最近在家學表現也不錯,聽說時常被葉女先生稱讚,便又問了虞幼窈,最近葉女先生都教了什麼。

    虞幼窈一一回答。

    虞宗正聽得直點頭,又考校了葉女先生教的功課,虞幼窈也都對答如流,可見這段時間確實是用了功。

    如此看來,大女兒也不是真的蠢笨,卻是從前沒開竅子,如今用功起來,比起葭葭也不遑多讓。

    虞宗正這下是真的滿意了,當下便挑了一幅自己寫的字,送給了虞幼窈。

    第100章 打了老爺的臉?

    「謝謝父親!」虞幼窈如獲至寶,捧著父親送的字回了窕玉院,便讓春曉使人將字裱起來,掛到了小書里去。

    之後,才取下了頭上的點翠,交給了冬梅,淡淡道:「收著吧!」

    便在這時,虞老夫人也得知虞清寧與錢嬤嬤鬧騰,還把錢嬤嬤打了,不光如此,虞清寧沒想到息事寧人,還跑到前院找父親告狀,卻是教父親教訓了一頓。

    虞老夫人靠在榻上,瞌目養了會神,半晌才開了口:「她如今是主意大了,鬧騰出事,怕被我教訓,就越過了我去,跑去找老大作主。」

    柳嬤嬤拿著美人錘,幫她捶腿。

    虞老夫人捏緊了佛珠:「老大那性子我卻是知道,心裡頭全是他的「官迷經」,卻是管生不管養,更別說是教導了,虞清寧擱他那兒能討什麼好?拎不明白的東西,既然叫她父親教訓了,我便懶得費心管她。」

    柳嬤嬤見老夫人動氣,便也不能再裝聾作啞:「兒孫自由兒孫福,四小姐不能領會您的祖母心慈,是她自個兒沒福份,大小姐可是個好的。」

    虞老夫人面色一緩:「你這老東西,現在就知道拿窈窈來糊弄我了。」

    柳嬤嬤笑眯眯地,也不開口。

    虞老夫人擺擺手:「罷了,我也管不了她了,由著她作去,只是窈窈顧著姐妹情份,她這拎不清的性子,怕是要記恨窈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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