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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教司坊里的嬤嬤,磋磨人是真,但教導規矩也是真,若虞清寧真的肯受教,往後便是受用無窮。

    所以她這話,也確實有勸慰的意思。

    虞清寧卻不肯聽這些,怒道:「你少在那兒假惺惺地說風涼話,許嬤嬤是祖母給你的掌事嬤嬤,便是教導你規矩,也會注意分寸,哪會磋磨了你去……」

    見她聽不進去,虞幼窈也不欲多說,瞧了一眼她臉上的傷口:「四妹妹傷著臉了,還是趕緊回去讓郎中瞧一瞧,當心留了疤,女兒家婦容卻是極重要的。」

    這會子,氣糊塗了的虞清寧可算是想到了臉上的傷,忍不住捂著臉掉淚。

    虞幼窈似是不忍,轉頭對夏桃說:「你先回去,打我箱籠里取了一盒上好的玉容膏,送去含露院裡。」

    玉容膏也分三六九等,上好的玉容膏卻是十分稀罕,虞清寧肯定是沒有的。

    虞清寧氣得想衝上去撕打:「虞幼窈,你少給我裝腔作勢做好人,你……」

    「住口,」隨著一聲怒吼,虞宗正大步走出了雲海紋四面屏風,面色陰沉地看著虞清寧:「你直呼長姐姓名,長幼尊卑都學狗肚子裡去了?你長姐處處想著你,好東西從沒落了你,你臉兒受了傷,她也惦記著你給你送藥,你是怎麼回報她的?」

    方才在內室裡頭,他還覺得自己脾氣太大了,嚇著了虞清寧,便想著一會兒使文竹去含露院敲打一下錢嬤嬤,讓她注意些分寸,也不要待四姐兒太苛刻了。

    可剛剛他就站在屏風裡頭,聽著窈窈語重心長地勸清寧,說學規矩苦了一些,卻是有好處,還提起自個兒從前學規矩吃的苦頭,又瞧著虞清寧,跟個瘋婆子似的大呼小叫,便覺得錢嬤嬤手段還是輕了。

    不然,四姐兒怎就還有精力,擱他這兒鬧騰完了,又到窈窈跟前鬧騰?

    虞清寧這會子,也不敢跟父親頂撞了,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虞宗正冷冷地盯著虞清寧:「你給我老老實實學規矩,再聽到你與教養嬤嬤鬧騰,便將你送去族裡頭,讓族老們好好管一管你。」

    虞清寧一聽這話,便是身體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

    送去族裡?

    這是只有犯了族規的族人才有的下場,家規小,族規大過天,犯了族規,送到族裡,她這輩子就全完了。

    虞幼窈轉頭瞧向了跟在虞清寧身後的金菊:「扶四小姐回去休息吧!」

    金菊鬆了一口氣,連忙著扶著虞清寧出了門子。

    虞幼窈對身邊的春曉說:「你去含露院傳個話,便說四小姐身體不舒服,今兒休息一天,明天再繼續學規矩,四小姐從前嬌生慣養,卻是沒吃過苦頭,讓錢嬤嬤規矩先輕些,待四小姐適應了,便再嚴厲一些。」

    上有祖母,下有母親,她獨獨越過長輩,讓春曉去傳話,卻是有些逾越,但是身為嫡長女,她也有關心、管教家中姐妹之責,這做法也無可厚非。

    春曉覺得四小姐這般,全是自己作的,小姐也未免太心軟了些,可小姐吩咐了,她也只好照應。

    曲身與虞宗正行了一禮,便退身出去了。

    虞幼窈倒也不是心軟,她與虞清寧雖然有嫌,往小了說,也只是姐妹間的小打小鬧,口角之爭,往大了說,虞清寧一個庶女,便是上竄上跳,對她橫豎也沒影響。

    第99章 女兒是對比出來的

    虞清寧這樣不管不顧地鬧騰了一番,若是府裡頭沒人管上一管,那錢嬤嬤有恃無恐了,便會變本加厲,沒得把人給折騰壞了。

    虞清寧再不好,也是虞家血脈,由不得旁人作賤了去。

    虞清寧也不是安份的性子,由著錢嬤嬤折騰,要不了多久便又要惹出事端,攪得家宅不寧。

    再鬧騰幾回,家裡遮掩不住傳了出去,虞府的名聲怕也要壞了。

    她也希望虞清寧能消停下來,這樣祖母也能少操些心。

    虞宗正卻一臉欣慰地看著虞幼窈:「窈窈,果真是長大了,行事也越發有你祖母的風範。」

    母親也是這樣,為人做事都透著一股子大氣。

    教父親誇了,虞幼窈便有些不好意思,抿這唇兒笑了一下,便抬手扶了一下發間的點翠。

    本是尋常的動作,不知怎就惹了虞宗正的注意,他盯著虞幼窈頭上的點翠,看得直皺眉:「這支點翠是打哪兒來的?」

    虞幼窈被問得一愣,瞧著父親沉著一張臉,慌聲道:「是,是母親昨兒送來的,我想著不能辜負了母親的心意,今兒便戴上了,原是覺得點翠貴重稀罕,就戴這一天便收起來,也是全了母親的心意,卻也不好壓箱底了去。」

    聽她解釋後,虞宗正臉色緩和了一些,但眉頭卻還皺著:「點翠是要活拔翠鳥的羽毛,回去收著吧,你祖母禮佛,卻是瞧不得這樣的物兒。」

    虞幼窈嚇了一跳,小臉都白了一些:「我卻是不知道這些,多虧了父親提醒。」

    見她面色不安,虞宗正放緩了聲音:「你是養在深閨里的小姐,哪知道點翠那點名堂,也不必太過介懷。」

    虞幼窈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將桌子上的食盅拿過來,轉開了話題:「我之前缺了一個月的課,葉女先生便讓我將從前缺的課補回來,因而這段時,卻是沒時間過來瞧一瞧父親,今兒好不容易得了空,便熬了藥膳過來了。」

    虞宗正卻是知道,是他傷了臉面,故意避著府里的人,直到這兩日臉上的傷盡好了,這才不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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