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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是、是媳婦疏忽了。」別的不敢再多說,多說多錯。
楊淑婉又鬧了一個沒臉,身上的汗,濕了又干,幹了又濕,身上也有些發冷,一時間有些搖搖欲墜。
虞幼窈瞧也沒瞧一眼楊氏,將祖母盤子裡的甜菜夾到自己碟子裡:「祖母不愛吃甜菜,我卻是最愛吃了。」
虞老夫人眉開眼笑,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窈窈打小就清楚,每回一起用膳,總會將她不愛吃的東西,挪到一旁了去。
可虞老夫人是高興了,楊淑婉臉上卻是一陣青一陣白。
用完了早膳後,虞老夫人拉著虞幼窈說話,楊淑婉得了虞老夫人的允許,終於去偏廳里用膳了。
楊淑婉食不下咽,勉強吃了幾口,就聽到外間丫鬟說,虞宗正過來給虞老夫人請安。
楊淑婉精神一振,連忙捏著帕子進了廳里,妙目盈盈地望著虞宗正,臉上飽含了隱忍的委屈與酸楚,端是哀淒柔弱。
虞宗正先是心念一動,接著又蹙起眉:「身為媳婦子,伺候母親是你應盡的本份,你做出這一副樣子像什麼話,莫不是讓你伺候母親,還委屈你了不成?」
楊淑婉怔怔地看著虞宗正,有些不可置信。
若是往常,她作出這副表情,老爺一定以為是老夫人苛責她了,少不得要憐她受了委屈,在老夫人眼前維護她幾分。
可老爺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這都過了一晚,就算老爺心裡頭還有氣,也不該是這個態度啊?
訓了楊淑婉,虞宗正又轉頭對母親說:「還是母親想得周到,楊氏年齡輕,不曉得輕重,不如母親持重,勞母親多操勞些,將她帶在身邊好好教一教,將來也能頂事,管著府里也不至於疏漏,況且母親年紀大了,她這個做媳婦的,也該時常在跟前伺候著。」
聽了這話,楊淑婉眼睛一黑,險些沒當場栽倒在地上。
虞宗正今兒要上衙門,沒有多呆就走了。
多少年來,虞老夫人還是頭一次瞧見,楊氏在兒子面前吃癟,談不上多高興,但也覺得楊淑婉也該曉得些厲害了。
不過,她給楊淑婉立規矩,也不願意楊淑婉整日在跟前晃得心煩,揮揮手就道:「四月里沐佛節,我打算多抄些經文供奉佛祖,你去佛堂里抄經文。」
沒說抄多少,也沒說抄多久。
楊淑婉仿佛天塌了似的表情,不得不去了佛堂。
佛堂里檀香濃烈,安靜得落針可聞,饒是楊淑婉不信佛,但瞧見佛龕里的威嚴莊重的佛像,也難免怵得慌,不敢在佛祖面前造次,只得埋頭抄寫佛經,也不知道抄了多久,只知道握筆的腕子又酸又疼,脖子又僵又脹,更是頭暈眼花。
過了一會子,李嬤嬤悄悄過來了:「夫人,老奴打聽清楚了,昨天何姨娘那個狐媚子,去書房給老爺送燕窩,留在了書房裡頭,聽說夜裡要了三五趟水,直到今兒卯時,何姨娘才悄悄回到清秋院裡。」
楊淑婉一聽這話,恨恨地將桌案上的筆墨紙硯,一齊掃落在地上:「怨不得老爺今兒待我這般態度,原是昨天晚上,讓那個狐媚子伺候舒坦了,沒少叫那個狐媚子吹了枕邊風,呸,那個騷玩意兒,是越來越不將我放在眼裡了,簡直太可恨了。」
昨兒,老爺確實沒去何姨娘屋裡頭。
可這兩人都廝混到了書房裡了,這跟去清秋院有什麼區別?
第57章 惹哭了
虞幼窈回了窕玉院,從箱籠里挑了藏藍色光面錦,打算給祖母繡一條「卍」字紋鑲七寶抹額,「卍」字紋比青竹紋還要簡單些,有了繡青竹紋的經歷,這回「卍」字紋,卻是順利許多。
春曉掀簾進來,倒了一杯茶遞到虞幼窈手裡頭:「四小姐過來看您,正等在花廳裡頭。」
虞幼窈擱下繡棚子,嫩生生地手指頭往自個兒臉上一指:「怕不是來看我的臉吧,瞧一瞧我被父親打得有多慘,我一個嫡長女在父親跟前,還不如她一個庶女得寵,她可是一直很得意的。」
春曉臉色不大好看:「奴婢打發她走。」
虞幼窈冷笑一聲:「我從前卻是不願意搭理她,今兒誰叫我心裡頭不痛快,她偏要撞上來找不自在,去,將我娘的畫像取一幅過來。」
春曉不明所以,還是轉身去了側屋裡頭,打開了一個樟木箱子,裡頭整整齊齊擺了一箱籠的畫,滿是夫人的畫像。
小時候,大小姐哭著要娘,怎麼也哄不好,老夫人沒法子,就讓擅墨筆丹青的二夫人畫了許多大夫人的畫像,大小姐每一回瞧了大夫人的畫像,就不哭了,晚上睡覺,也要將畫像擺在枕頭邊上,也能睡得安穩。
再大一些,大小姐也不大要哭喊著要娘了,但每一回想娘,都會自個兒瞧娘的畫像。
這一箱籠畫像,是小姐最寶貴的東西。
取了畫像,春曉去而復返。
虞幼窈展開畫軸,上頭只畫了一桌一椅,謝氏一身銀紅牡丹八幅湘裙,端著茶杯,坐在椅子上,長眉如畫,逶迤入鬢,透著一股子卓約之態,真正是莊艷大氣,婉轉端凝,不謝風流。
虞幼窈長得像母親,但眼睛卻不大一樣。
謝氏一雙鳳眼更狹長一些,透著高貴端艷,含著一絲精明風流,但虞幼窈卻是嬌貴的睡鳳眼,雙眼似喜還嗔,更婉艷嬌嬈一些。
虞幼窈將畫交給春曉,指揮:「將畫掛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