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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9:24 作者: 猶似
族裡頭的子弟用過午膳後,就離開了。
下午虞宗慎過來大房,虞老夫人又關著房門與虞宗慎說了一道:「善德這孩子,頗有些城府,但到底沒經事,謹慎有餘,周全不足,你往後多提點些,善仁心性耿直,脾氣急躁了些,但還有些大局觀,也堪教化,今日與他們說了一道,他們也曉得輕重,過會子,你再過去跟他們講講道理,族裡頭的孩子,都願意聽你的。」
虞宗慎點頭:「母親出馬,兒子自然放心。」
虞老夫人:「也不用說與你大哥,叫他知道了,少不得又要上竄下跳,到時候他是痛快了,不僅連累你難做,連虞家也都要被架火上烤。」
等了兩三日,虞幼窈沒聽到外頭,有關於科考舞弊之類的風聲傳出,反而是參加了會試的學子們在京裡頭活躍,約朋會友,高談論闊,結交權貴,只等著放榜。
這一榜出來,上榜的學子已經是貢士,可以參加四月的殿試。
虞幼窈鬆了一口氣,頓時,就想起了答應要送給表哥的香包,連忙將窖藏乾花的罐子取來。
脫乾的杏花顏色鮮妍,粉白漂亮,花香透著淡淡微酸與一絲甜澀,清新,很有層次感,男女皆宜。
虞幼窈喚來春曉:「去我箱攏里挑一個香包過來,是要送給表哥的。」
過了一會子,春曉拿了兩個香包過來,一個青色繡蓮紋,一個藍色繡蘭草,顏色倒還好,但虞幼窈不太滿意。
許嬤嬤笑道:「姐兒不是在學女紅嗎?不如自個繡一個送給表少爺?」
虞幼窈一聽,這哪使得,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我才學女紅幾天啊,針法都沒學全,繡得不好,倒教表哥看了笑話。」
虞幼窈對女紅不大感興趣,但許嬤嬤一定要她學,每天一個時辰,頭幾天,她經常扎到手指,嫩生生的手指頭上密密麻麻都是血孔。
虞幼窈嬌氣怕疼,向許嬤嬤反抗無用後,就認清了現實,為了手指頭不遭罪,只好老老實實認真學女紅。
一般而言,學女紅最好的年齡就是五六歲,這個時候骨頭正嫩,正靈活。
虞幼窈大了一些,但是她天生身嬌骨軟,學了幾天倒是學了不少針法,但還沒正經繡過東西。
第38章 他活不過二十?
「繡得好不好倒是其次,重要的還是心意,」許嬤嬤瞧了一眼牆上掛的《藥師經》字帖,《青蕖院大觀圖》:「表少爺送給姐兒的,都是自個的墨筆,姐兒也不好每次回禮都是一些常禮,理應更盡心一些才是。」
這麼一說,虞幼窈確實有些羞愧,在看到牆上字帖和畫之後,心裡頭也有些動搖了:「可,繡得不好,表哥也不好戴出門子吧!」
許嬤嬤笑眯眯道:「戴不出門子,在府裡頭戴戴也使得。」
想到自己還沒正經繡過東西,虞幼窈還有些猶豫:「還是算了吧,春曉女紅不錯,就讓她繡個青竹子紋的香包。」
許嬤嬤輕嘆,送不送禮倒是其次,主要是姐兒對女紅太不上心了。
便在這時,冬梅手裡捧了一幅捲軸走進屋裡頭:「小姐,表少爺使人給您送了一幅丹青過來了。」
「快拿給我看看。」虞幼窈笑彎了眉毛,連忙接過冬梅遞來的畫軸,小心翼翼地打開。
潔白的生宣上湖山粼粼,一枝春杏橫斜照水,正是花開正艷,艷態嬌姿,不勝繁麗。
寥寥數筆,卻蕭疏有致,濃淡相宜!
虞幼窈滿臉驚嘆,看著上面的一行小詩:「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表哥畫得真好看。」
只是表哥無緣無故為什麼突然送畫給她?
還是杏花!
難道是在提醒她,答應要送給他的香包,還沒有送嗎?
做個香包最多也就五六日,可寶寧寺回來都有十來日了,虞幼窈滿面羞愧,轉手將畫交給了冬梅,讓她使人裱起來掛到屋裡頭。
「嬤嬤,我們去繡樓!」嬤嬤說得也對,表哥送給她的都是自己的筆墨,自己回禮也不好借他人之手。
不就是香包嗎?
塑骨那麼疼,禮儀那麼辛苦,她都一一堅持下來了,區區一個香包,還能難得倒她?
青蕖院裡,周令懷坐在廊下,孫伯眯著眼睛像睡著了似的,一邊輕撫著長須,一邊為他把脈。
吊蘭里,淡紫色的小花兒,像一小串紫藤花倒垂下來,散著淡淡幽香。
過了好一會兒,孫伯睜開了眼睛:「少爺傷在脊髓,以致氣滯血於,雙腿無知無覺,不良於行,更傷在根骨元氣,以致氣虛血弱,虛不受補,元氣不能留存於體,則損天命,折壽元,這三年來,老夫竭盡所能,也僅能助少爺調養元氣,讓少爺多活幾年罷了。」
三年前,孫伯斷言他活不過二十,這樣的話周令懷聽了許多次,已經不當一回事了。
五年確實短了些,但已經夠他精心布局,為父母報仇。
周令懷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書冊上,卻一個字兒也瞧不進去,眼前不知怎麼回事就浮現了小姑娘明媚的笑容,胸口不禁一堵。
孫伯猶豫了下道:「其實,少爺的腿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乍一聽到此言,僥是早就接受自己雙腿殘廢的周令懷,也不禁心潮起伏,難以自抑,但很快,他眼中就掠過一絲黯然,內心死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