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婚後，她先生下林謹言的姐姐，林謹言的父親嫌棄是個女兒，對林謹言母親拳打腳踢，還讓她回自己娘家要錢，林謹言的母親幾乎快掏空了自己娘家。

    五年後，林謹言才出生，等他長到五歲，林謹言的父親要林謹言母親回娘家把她娘家的房子改到自己名下，林謹言母親不肯，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

    林謹言父親酗酒拿著刀上門，砍死了自己的岳父母和自己的妻子，當時林謹言和比他大五歲的姐姐藏在了衣櫃裡躲過一劫。

    之後，林謹言的姐姐帶著他去警察局指認自己父親殺人，林謹言父親被判死刑，兩姐弟被親戚認為是不祥之人，無人撫養。

    後來兩人被福利院收養，林謹言的姐姐長到十八歲成年就離開了福利院，她讀書不好，心思不在讀書上面，但長得很漂亮。

    她憑著一張臉，做了富商的情人，半年後，把弟弟接出了福利院。

    那位富商，做的生意是娛樂圈相關的，在林謹言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對林謹言姐姐說他適合娛樂圈。

    於是，姐姐開始培養林謹言，替他洗乾淨背景，帶他出入各種場合，小小年紀，宛如交際花。

    再後來，姐姐懷上富商的孩子，被富商原配知道，富商為了穩住原配，趕走了她和林謹言。

    再之後，就是姐姐生下了孩子，想辦法把孩子和蘇家的對換，難產死，換回來的孩子被富商遺棄，林謹言兩年後出道。

    她生下的孩子，是蘇念念，被對換的遭遺棄的孩子，就是蘇虞。

    林謹言多虧這位姐姐，先前的一切痕跡幾乎是被抹去的，外人只知道他是出身草根，卻了解不多。

    蘇晏行看著梳理出來的資料，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神色，他能查到有跡可循的資料，卻是不能知道蘇念念的生母在做這一切的動機。

    只知道，蘇念念的生母，是一個悲劇，但她也是傷害小虞的罪魁禍首。

    蘇晏行合上了電腦，暫時不打算把這件事爆出去。

    一個人的出身並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

    但是後來做的事情，卻是他自己選擇的，如蘇念念的生母，如林謹言。

    如……他自己，如小虞。

    他暫時不打算用蘇念念和林謹言的出身來攻擊他們，除非，他們無下限地惹怒他。

    蘇晏行看了一眼時間，到達地方起碼還要再過三個小時，他閉眼休息。

    林謹言真的裂開了。

    他站在原地，緩和了好幾分鐘，心情才是緩過來，但是，他還是無法置信地盯著面前的蘇父和蘇母，做最後的掙扎。

    「你們不確定再叫念念過來一下麼？好歹，讓我和她見一面吧。」

    蘇父和蘇母直接拒絕了，「抱歉，林先生，我們要尊重孩子的選擇，如果你是念念的親舅舅，你應該也會尊重她的選擇，對吧？」

    「……」

    林謹言無話可說，身為蘇念念的親舅舅，於情於理，他好像就是要尊重她的選擇。

    方老師搖了搖頭，在旁邊嘆息命運的捉弄。

    林謹言幾乎是胸口發悶地離開了學校，等他在保鏢的簇擁下坐進車裡時，心頭的那一股悶氣到現在還不能揮發掉。

    本以為找到姐姐換出去的那個女兒時，他可以好好對她，可以彌補那些年姐姐對他的照顧，可沒想到，蘇家人是這種態度，沒想到蘇念念會是這種態度。

    「林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裡？」

    助理見林謹言上車後都沒有開口說話，忍不住就小聲問道。

    林謹言背靠著車子，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問助理：「那個蘇虞我知道也在這個學校里，我讓你查的資料查得怎麼樣了？」

    助理忙就拿出了一個文件袋，說道：「資料都在這裡呢，最新的消息就是蘇虞參加學校競賽集訓，今天出發的，去了遠郊的度假山莊。」

    「競賽集訓？」林謹言皺眉。

    他有些無法理解，他以為蘇虞就是一個急功近利想混娛樂圈的少女而已，這個年紀進入圈內的，無一不是這樣。

    當然，她們的成績多半是很一般的，其中即便是有比較好的，也達不到競賽的程度。

    「是的競賽，好像先是市內一次競賽，然後再到省內，再到全國，這個競賽，先在自己學校里選拔，競賽班的都參加了，我拿到了成績排名。」

    助理從文件袋裡找了一下，抽出幾張紙給他看。

    林謹言拿過那幾張紙看，是分三次的考試，三次，蘇虞的名字都在第一個。

    他往下看時，也看到了蘇念念的名字，只是每次都是倒數第一，對此，他先是皺了一下眉，然後稍稍欣慰，他和姐姐都不是讀書的料，沒想到念念卻還能在競賽班占有一席之地，不容易了。

    林謹言的視線又落回蘇虞的名字上，他擰著眉頭，沉默不語。

    他在想，世上有他這樣從淤泥里出來掙扎著在身上塗滿泥土以圖混在這世界之中，利用淤泥的滋養壯大的人，還會有蘇虞這樣本也該是在淤泥里腐爛，卻乾乾淨淨地也活得越來越好的人嗎？

    「林先生？」

    林謹言閉了閉眼，「我是時候也要休息一下了。」

    助理還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正想去問經紀人，就聽林謹言說道：「回家收拾一下行李，我想給自己放一個假，正好，之前不是有個頒獎禮邀請了我？過去一趟，我也散散心，我的確也需要消失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