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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0:31 作者: 若然晴空
    「尚婉君!你居然想推我!」顧凝驚聲叫道,她的雙手還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尚婉君一撲不成,竟然還沒打算放棄,立刻伸手朝著顧凝襲去,被顧峻折了手腕,反手制在懷裡。

    見再也抓不到顧凝,尚婉君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尖銳嘯聲,瘋了似在顧峻的手裡撲騰著,看著嚇人得很,陳若弱連忙拉著顧凝後退,讓顧峻小心些,不要被傷到。

    喜鵲和翠鶯連帶著顧凝的侍女們也反應了過來,立刻上前護在了她們的身前,尚婉君一聲接一聲地尖叫起來,紛紛那個受了傷的人是她自己。

    大年初一出了一場鬧劇,鎮國公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親戚幾十年,頭一次那麼不留情面地把尚家的人趕出了鎮國公府,並留下話,讓尚婉君這輩子不得再踏進這府邸一步,同尚府的親戚情分也就此斷絕。

    顧凝和陳若弱其實都沒事,陳若弱反應得快,明明肚子比顧凝大了一半還有多,卻能及時地護著她沒有被尚婉君推到,其實她心裡也納悶,顧凝快四個月的身孕了,素日身體也健康,尚婉君莫非以為把她推個跟頭就能小產?要推也該是來推她才對吧?她這會兒正是危險的時候,懷的又是雙胎,稍一不留神可能就是一屍三命,她也聽說有孕婦月份大的時候摔了一跤,生下來的孩子天生痴傻的。

    尚婉君的想法無從得知,顧凝看上去卻是真的被嚇到了,死命抱著陳若弱的手就不肯放了,哭得直打嗝,一邊哭一邊訴說著小時候受的委屈,陳若弱安慰了她好半天,也跟著有些難過起來,隨即就見一邊的顧峻臉色越來越黑,直到後來臉色沉得跟鍋底沒什麼區別了,然後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陳若弱還想說些什麼安慰顧凝,就見顧凝抬起頭,擦了一把臉,雖然眼睛哭得紅腫,但哪有一點傷心委屈的樣子,顧凝看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說道:「讓嫂子看笑話了,我是哭給阿峻看的。」

    顧凝眯了眯眼睛,說道:「父親看著溫和,其實一旦做出什麼決定就再也不會更改,大哥更是,只有阿峻最念舊情,我也是防患於未然,好讓他清楚尚婉君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日後別再上當。」

    「其實三弟他已經變了不少……」陳若弱猶豫著說道。

    顧凝笑道:「他是長大了一些,但總沒有人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到換了一個人是不是?他總也還是個心軟的孩子,就像我做了什麼錯事,即便再恨,他也不會看著我去死,我正是要斷了他和尚婉君之間最後的一點親情情分。」

    孩童的世界是最純粹的,孩童時期的玩伴也是最美好的,何況有著血緣的聯繫,顧峻其實一直都是個孩子,他固執地相信尚婉君的美好,也未嘗不是在留戀無憂無慮的孩提時期,顧凝就是要把他記憶里美好的尚婉君撕開來給他看,讓他看清內里的污穢和算計,這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成長。

    陳若弱抿了抿嘴,顧凝的做法顯然是正確的,尚婉君的事情看上去已經是告一段落了,可不知為何,她的心裡總有一些不安,似乎有什麼被她給忽略了,可一時之間,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在這時,下廚送來了壓驚的藥膳湯,卻一點也嘗不出藥材的味道,顯然是大廚技藝高超,用香料的味道抵消了藥材的沖味,使得藥膳和尋常的湯羹一樣可口,一看就是張老的手筆。

    顧凝也到了犯喜的時候,好在府里有這麼一個廚子的存在,她不僅沒瘦,臉上反倒是看著長了一圈肉,隱隱約約有些珠圓玉潤的意思,一點也不像剛剛歸家時那個動不動垂淚的柔弱王妃,要是瑞王見到,可能都要認不出來了。

    陳若弱彎了彎眼睛,也跟著喝了小半盞湯羹,自古藥膳不分家,她雖然不懂醫理,但嘗得出來這藥膳湯里的食材,甚至能推斷出做法,確實是調養孕婦身體的好方子,且能適合大部分的人。

    心裡有個念頭呼之欲出,陳若弱擰起了眉毛,又喝了一口湯羹,入口的美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等到再想抓住之前那個念頭的尾巴時,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唔,這湯是挺好喝的。

    第一百章 新河

    年後十日,官員的休沐結束,顧嶼的消息也到了,歸程總比去時快,這些日子的天氣都很好,路上也順利,算算時辰,大約還有三五日就能回來,陳若弱只覺得家裡都快要待不住了,恨不得直接出城幾十里去接才好。

    也就是這十日的工夫,京城裡發生了兩件事情,街頭巷尾都在傳,一是江南道御史貪墨朝廷下撥公款及江南道稅收銀兩被欽差查出,聖上下旨暫罷江南道御史官職,押送回京詳查,二是富商尚府的小姐在城外莊子溺水而亡,死狀可怖。

    這前一件跟陳若弱沒什麼關係,只是鎮國公好像另有考慮,這後一件,聽說的時候差點沒把她驚出個好歹來,因為那富商尚府的小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想害顧凝未遂的尚婉君,前兩天剛出的事,然後人就溺水死了,要說這裡頭沒什麼彎彎繞,都沒人信,只是府中上下對此事好像格外忌諱,她問顧凝,顧凝只是按著肚子不語,去問顧峻,顧峻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陳若弱不是擔心別的,只是擔心這事跟自家府上有什麼關係,顧凝雖然沒有明說,但在了解到陳若弱的擔心之後,還是含含糊糊地告訴她,尚婉君的案子就算真是他殺,也和府里沒什麼關係,陳若弱半信半疑,但還是沒再多問。

    尚婉君的死訊不大不小,江南道御史的事才是真起了不小的波瀾,誰都知道,江南道御史是西寧侯的兒子,西寧侯和定北侯一樣,都是自開國那一代起就世襲罔替的侯爵,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朝中的舊貴世家,誰也不知道處置了江南道御史之後,聖上會不會連帶著辦了西寧侯,西寧侯若倒,豈不就是開了一個口子?日後再辦勛貴,就有前例可詢。

    朝中對此事眾說紛紜,不過世家多顧念唇亡齒寒之理,西寧侯的兒子還沒從江南道押回來,就多了很多求情之人,說的也不過就是那些套話,求元昭帝感念西寧侯世代功勳,死罪免去再算活罪之類。

    鎮國公沒朝里摻和這事,連太子妻族寧國公那裡也是風平浪靜,不見一絲異樣,然而太子一脈心知肚明,這就是由寧國公起頭制定的蠶食之策,從西寧侯起,先扳倒最弱的,再一步一步向定國公成國公之流下手,宛若給一株多刺的莖稈去刺,先削一段到手可握,再持光滑一端,大刀闊斧削平所有稜角。

    自從上次賞梅宴後,昭和公主那邊就經常過來傳話,有時是約顧凝和陳若弱去做客,有時也會給陳若弱帶一些陳青臨的消息,多半都是好的,昭和公主愛熱鬧,年後還沒幾日就想再辦一場賞春宴,陳若弱和顧凝都有些無奈,知道公主其實就是想多見見未來的駙馬人選們。

    少女總是懷春,何況是昭和公主這樣身份尊貴又有單方面選擇權的,上次的趙平疆顯然已經被從昭和公主的擇婿名單中剔除,剩下的只有顧峻和那個據說很有才華會寫詩賦的蘇公子,想多看幾回謹慎挑選顯然是人之常情,只是還沒等昭和公主開宴,一場春雨過後,先帝長女新河公主,也就是昭和公主的姑姑,她打開了緊閉多年的府門,給各家勛貴高官女眷下帖,要辦一場祭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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