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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1:00:31 作者: 若然晴空
聞言,顧峻眼前都開始發黑了,腦海里只有一行血淋淋的大字:他們是一夥的!
朝廷不是很捨得在軍務上花銀子,元昭帝一向奉行開源節流的政策,同海外諸國貿易經商,互通往來是開源,軍務就是要節的流,大寧亂世開國,數代屯兵,到如今,軍務已經成了每年國庫開支的一個重頭戲,如今盛世初顯,只有西北隱患難除,可就算是如此,大把的錢糧花在軍務上,著實有些不值當。
陳青臨聽著軍需官一道一道清點著這一批的軍械,黝黑的面龐上神情十分嚴肅,這批軍備不用問他也知道是給新兵的,今年募兵的人數是一萬六千整,這些軍械顯然不夠,剩餘的部分又是各營分到新兵的將軍要愁的事情。
他這次至少要撈幾千新兵走,好在營里收拾出來的舊軍械還有不少,即便新軍備分不到多少,也夠用的了。
清點過軍械,還有就是馬匹了,大頭的部分並不用他去操心,他要帶的是兩千匹挑選出來送到京城的精銳軍馬,這是上次聖旨犒賞三軍時,還沒來得及兌換的一小部分賞賜,如今正好給他順路帶走。
軍馬都有專門的地方養著,離禁軍校場不遠,陳青臨來轉過幾回,也是頭一次知道,這些養在後頭的馬全要送到西北,他還當是這些禁軍的。
軍需官在後頭清點馬匹,他就走近了些,站在邊上看禁軍操練,看了沒一會兒,就發現這些正在外圍操練的禁軍,視線大部分都是落在比武場上的,他也就跟著看去。
比武場邊上圍著的人不多,大部分瞧著是有品階的武將,比武場上已經鬥成了一團,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出是四五個禁軍圍攻一個光著上半身的精壯漢子,那漢子身手利落得緊,四五個禁軍一時竟然都不得近身。
陳青臨不由得被吸引了視線,幾步走到比武場邊上,幾個禁軍將領面面相覷,似乎想張口說什麼,就在這時,比武場上變故陡生!
一個禁軍被迎面幾拳打出了火氣,竟然不管不顧,從地上滾了一圈,死命抱住那精壯的漢子的腿,有心想用自身的重量墜著他,胡賴過這一場,陳青臨看得眉頭都蹙了起來,卻見那漢子虛晃一下接過迎面的拳腳,隨即大喝一聲,竟然只靠著腿勁,就把那墜在他腿上的禁軍硬生生掄了起來,禁軍一時驚了,猝不及防被踢下了比武場。
「好!」陳青臨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台上的精壯漢子朝他瞥了一眼,側頭避開一拳,借著一道巧勁,反把出拳那人掄下了台,不多時,比武場上的禁軍就都被灰溜溜地打了下來。
「再來五個!」台上的漢子揚聲說道。
離陳青臨最近的那個將領擦了一把頭上的熱汗,讓親兵去叫幾個能打的過來,陳青臨瞧著手癢,難得厚著臉皮問道:「幾位兄弟,我看這人身手了得,我能上去和他打過嗎?」
「這位將軍,你……」禁軍將領話還沒說出口,台上那漢子已經注意到了這裡的情形,擺了擺手,道:「讓他上來!」
陳青臨解了身上的輕鎧,只穿著裡頭的薄布衣裳,幾步上了比武場,對上那精壯漢子專注銳利的眼神,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戰意來。
精壯漢子眯著眼睛打量陳青臨,沒在他的守勢上發現明顯的漏洞,頓時有些謹慎地動了兩下手腳,陳青臨沒動,他也沒發覺這人的破綻,停頓片刻,還是那精壯漢子先沉不住氣,對著陳青臨面門狠狠地揮拳。
若是正常人,必然是側頭或者側身避過,精壯漢子的左手也已經成拳,就等陳青臨自己送上門,不成想陳青臨反手一拐,右手成爪擰過他的左手,反身就要朝著他的脖頸踢去,精壯漢子連忙避了一步,閃身突襲陳青臨腿側。
兩人見招拆招,十幾回合下來,竟然也都沒落下風,陳青臨見獵心喜,手底下漸漸用上了力道,那漢子發覺陳青臨的招式越來越沉,不僅沒有退卻,雙眼還陡然亮了好幾個度!
第二十九章 殿下
陳青臨從小力氣就大,軍中能和他在力氣上匹敵的不過三五人,但要論上拳腳,基本上就沒遇上過對手。
察覺到壯漢的力氣越來越大,隱隱約約有蓋過他的趨勢,陳青臨叫了聲好,不再收斂自己的力氣,狠狠一拳迎上對方的掌風,原本就讓人看著牙酸的拳肉相交陡然變成了全然的力氣相搏,壯漢的臉上漸漸掛了彩,陳青臨也被打得嘴角開裂,兩人的眼神卻變得更加戰意蓬勃了起來。
雙方往來數十回合,終於陳青臨漸占上風,他本就是戰場上打出的身手,知道如何對敵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壯漢的拳腳雖然厲害,但顯然是沒見過血的,加上之前的輪戰消耗了不少氣力,到底還是被陳青臨掀翻在地,拳頭抵上了脖頸。
壯漢大約是頭一次輸比武,一時竟都沒有反應過來,陳青臨鬆開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壯漢躺了好一會兒,猛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眼中銳意勃發,伸手道:「再來一場!」
陳青臨看見校場後頭的軍馬已經齊了,聞言就搖了搖頭,道:「沒時間了,過午我還有事情。」
壯漢看上去頗好說話,便道:「那我明日在這裡等你。」
「明日我就離京了……」陳青臨說著,陡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兄弟可有想過來我們西北軍?」
壯漢一愣,就聽陳青臨繼續道:「禁軍雖然待遇好,但沒上頭沒人,升遷不易,西北軍就不同了,都是實打實的軍功換軍銜,男兒在世,保家衛國,我看兄弟你身手力氣都是一絕,待在京城實在是可惜了。」
他話音剛落,壯漢就笑了起來,帶動臉上的傷勢,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還是說道:「你說的有道理,要不是京中離不得我,我也早想去前線殺敵,憑自己的雙手建功立業!」
禁軍多世家子弟,這人身手如此矯健,他還當是個普通的禁軍呢,陳青臨就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撿起上場時扔在地上的輕鎧,也不穿,就這麼一手提起,跳下比武場,對著壯漢擺了擺手,道:「待我歸京,必要和兄弟再戰幾回,要是兄弟改了主意,也可以到西北軍駐飛鷹關大營來找我,我姓陳,雙字名青臨。」
等到他的背影看不見了,壯漢接過底下禁軍將領遞來的衣裳,穿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了,疑惑道:「寧遠將軍以為我不認識他?還是他不認識我?」
那遞衣裳的禁軍將領輕咳了一聲,提醒道:「殿下,武將上朝是在文官後,正排在殿下後頭好幾位,殿下不出列,他上哪兒看到殿下哪。」
壯漢抹了把臉,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他已經好久沒打得這麼痛快,也好久沒見到這麼對胃口的人了,那些個酸溜溜文縐縐的官員都是雞毛碎嘴,一拍就倒,瞧著一點也不得勁。
收拾好軍備,陳青臨就忙著趕回將軍府,以往家裡的事情都有陳若弱忙活,現在她嫁到別人家去了,就只有他自己看著來,他其實沒什麼要帶的,衣裳裝齊了,至多再收拾些乾糧上路。
剛進府門,陳青臨的腳步忽然頓住了,來來回回的家丁丫鬟正在收拾東西,過了外院,只見正堂前堆起了一個個箱子包裹,他叫住了一個正搬著鹹菜罈子的丫鬟,問道:「怎麼都收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