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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7:59 作者: 坡西米
    近來卻有一件真正的大事。這件事上了當地報紙,占了不小的版面。

    報導稱是有一名初中女生失蹤,家長也是心大,失蹤了快兩個月才來報案。這個失蹤的女生剛剛中考完,計劃和朋友們去彤城附近的一個地級市玩,和家長提前報備了。

    家長平時也不怎麼著家,兩個人做小生意,平時經常去外地訂貨進貨,女兒行蹤掌握的也不是特別清楚。直到發現女兒已經快兩個月沒有回過簡訊和電話,才意識到出事了。

    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趕緊去聯繫那些和女兒出去玩的同學,才得知他們早就玩回來了,並且當初坐大巴時那個女生臨時放了鴿子,沒來,也就是說,她壓根沒有跟著同學去外地。

    又沒去外地玩,又不在家,兩個月了音信全無,都快開學了才想著報警,警察表示有點棘手。主要是太久遠了,錯過了四十八小時的黃金時間,沒辦法確定具體的失蹤時間和地點,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關於這件事警方還在跟進調查,報紙上也沒說目前進展得怎麼樣了。

    當時談正氣邊抖摟著報紙邊嘆氣,看見在一旁蹲著收拾行李包的談君子說:「你瞅瞅,剛中考完,可不就和你一般大麼,可得小心,上次你說你那個小夥伴兒秦什麼……」

    談君子在往行李包里使勁塞著防曬霜洗漱包,他們新高一的馬上過幾天就要去軍訓了,她收拾東西收拾了快倆小時,老怕什麼給忘了。蹲得有點眼冒金星:「秦阮書。姥爺您怎麼老記不住人家的名字,我倆都認識八年了,每次說都是秦什麼。」

    門口響起開門聲,估計昌纓來了。

    她搖了搖只剩一個底兒的防曬,肯定不夠用,軍訓七天,這次還是拉到一個城郊的軍事訓練基地,東西都得多備一點。對,還得帶管小牙膏,想著去衛生間拿,便站起身,結果起的有點猛,一時間眼冒金星,剛往後退了一步,有雙大手就在她後背輕輕託了一下。

    「誒倒了怎麼。」 昌纓只在她後背撈了一下,自然地像扶一個要倒的油瓶一樣。談君子剛站穩便條件反射般地蹦走,昌纓愣了一下。

    「你來的正好。」 談君子若無其事說:「我們去趟xx超市吧,有些東西要買,你有什麼要買的趕緊想一下。」 她晃了晃防曬霜。

    *

    風一般的女子不會騎自行車,說出來會不會有點丟人。但是是有這麼個理論,說是會騎三輪車的就不會騎自行車,會騎自行車的不會騎三輪車。談君子屬於前者。昌纓屬於後者。

    小時候她騎著姥爺的三輪車帶著昌纓滿院子飛馳,現在輪到昌纓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去這兒去那兒的。

    她記得她初中學自行車的時候,不會拐彎,只能騎直線。當時昌纓帶著她去城郊公園,那裡人少,有個大空場,沒樹,他就在那裡教她。

    昌纓有耐心,但怎麼教怎麼學不會。談君子也不怕摔,風格特別自信。騎起來昌纓追不上都,望塵莫及,眼看著談君子騎得飛快走了一個大直線,然後直直地掉進了護城河裡。

    護城河就是個臭水溝子,除了淤泥就是垃圾,不深。昌纓蹲在岸上,看著頭上頂著臭水草的談君子,又想笑又無奈:「別學了吧,以後我帶你,嗯?」 回家的時候昌纓覺得后座坐了一個臭臭泥,又臭又乖的。

    後來談君子也沒真讓他帶,她上學都是自己走著去,有時天氣惡劣就坐一站公車,反正近。只是一周一次大採購,會叫上昌纓騎車去。

    *

    從家到xx超市有一點距離,騎車大概十幾分鐘吧。那個超市算是彤城比較全比較大的,一般日用品沒了談君子都會拉著昌纓去那裡買。因為家邊上的小超市經常賣假貨,不靠譜。

    談君子此時此刻坐在后座上特別彆扭。自從做完那個夢以後,她就有點兒無法直視昌纓了。她側著坐,一般都是單手扶著昌纓的腰,但現在她的手緊緊扒著后座的一條槓子,沒碰昌纓。

    她不知道昌纓有沒有察覺到她的彆扭,大概沒有。因為此時昌纓在前面還和她有一搭無一搭地講著話,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談君子不敢扶著他的腰了。

    但即使不扶著腰,談君子還是能感受到少年後背傳來的絲絲熱氣,打在她的手臂上。夏天炎熱,好多男生都是一身汗味兒。但昌纓身上的味道卻很好聞,非常清爽的洗衣粉混雜著柔軟劑的味道,這其中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木質香,不知道是什麼木頭,非要形容的話,就像雪過天晴的森林。一聞就知道是昌纓。

    由木質香開始思維發散,談君子正陷入某種迷思中,此時車身一陣顛簸,然後談君子整個人驟然失重,就像坐過山車一樣飛速滑下一個超級陡的大下坡,嚇得她趕緊抱住昌纓的腰,一聲盪氣迴腸的「啊!!!」字還沒喊完,昌纓就一個剎車停在了下坡的終點。

    「這是哪條路啊?咱們好像沒走過。」 談君子放開昌纓,有些疑惑,以前去超市不記得有個大下坡呀。

    昌纓半回過身,似笑非笑:「今天換了條小路,沒想到有個下坡。抱歉啊。」

    這抱歉十分不真誠。

    談君子甚至有個錯覺,他知道這裡有下坡,故意的。

    「……嚇死我了。剛剛那個也太陡了吧。」 談君子不知道說什麼。她剛剛像個考拉一樣就差整個人掛在昌纓背上了。

    這時昌纓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與其說是拍,不如說試圖撫平她炸起來的幾根頭髮:「那你記得抓好我。……這根頭髮怎麼按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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