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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7:59 作者: 坡西米
    ……

    每念一條談君子就邊踢著腿邊樂暈在桌子前。

    當時昌纓正在沙發上和劉戡打電動,瞥了一旁的談君子一眼沒說話。劉戡在那邊冷不丁評論一句:「我覺得說的挺中肯了。」

    後來她還送了昌纓一張小賣部買的卡貼,上面就是櫻花樹下的星史郎,昌纓收到卡貼的時候臉都黑了,把她樂的直捶腿。

    現在談君子突然拿旁觀者的角度審視昌纓,她覺得昌纓脾氣真的太好了,當時怎麼沒按死她。

    坦白說,今天第一次覺得,昌纓的確是有點帥。但是讓她真情實感夸出口,似乎有點難。太奇怪了。就跟說「媽媽你好美」,「爸爸你好帥」一樣,誰沒事會注意這個啊。

    *

    所以那句「第一次覺得挺帥」的話說過也就過了。

    談君子正在吃烤豆腐,「第一次?」 沒想到昌纓欺過來在她耳側問了這麼一句。昌纓的氣息撲在耳後,談君子覺得脖子怪癢的,整個人一個激靈。

    然後談君子手就一抖,串子頂頭的豆腐就掉在了桌子上。她回頭,男孩兒稜角分明的臉就在跟前,兩人之間就隔了串灑滿孜然的豆腐。男孩兒的眼神和微笑都讓她覺得有些不安,像閃爍的星星,像池塘的水波,又清澈,又朦朧。

    她覺得心裡怪怪的,也說不出哪裡怪,憑空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她拿過餐巾紙胡亂擦著桌子,嘴裡嘟囔著:「就突然那麼覺得。」

    昌纓看了她一會兒,嘴角的笑漸漸沒了,轉過頭:「那是挺突然的。」

    談君子還以為他生氣了,但這又是為什麼呢?她想不明白。於是為了掩飾尷尬,拿起冰紅茶喝了一口,結果還被嗆到了,背過身咳嗽,昌纓遞給她一張紙,然後輕輕拍著她後背,語氣里努力憋著笑意:「急什麼,談君子。」

    魚漂動了一下。

    急什麼,你這條小魚。

    *

    這頓燒烤吃了快倆小時。天完全黑了,路燈亮起來了。

    大家在路邊告別。昌纓推著自行車站著,劉戡牽著袁果的手,袁果又恢復了那個軟萌妹子的小鳥依人。

    袁果要了談君子手機號,還說會找她一起玩,談君子對袁果印象不壞。雖然這妹子說的話一句賽一句火辣。

    這時,袁果看向路邊,談君子也看到了。秦軻站在馬路對面,一手插兜,一手抽著煙,頂著個新剃的小寸頭,就差個刀疤了。他看向這邊。袁果鬆開劉戡的手,像只小鳥一樣橫穿過小馬路,奔向了秦軻。

    袁果和秦軻貌似親密地交談了幾句,還指了指談君子一行三人,秦軻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餘光看了眼談君子。然後就見袁果飛奔回來,笑盈盈地對眾人說:「我哥來接我回家了。我得走了。」

    劉戡沒說話,袁果踮起腳,攫住劉戡的下巴,哄人一樣親了親劉戡的下唇,像只倉鼠一樣:「明天見啊,寶貝兒。」 於是又飛奔過馬路找秦軻。馬路那邊袁果想挽秦軻的手臂,被秦軻不耐煩地甩掉;袁果又把他夾著的煙搶過來,吸了一口;兩人別彆扭扭地走進邊上的巷子,漸漸消失。

    談君子驚呆了。這驚呆大部分來源於袁果當著大家的面十分大膽地親劉戡。

    等她注意到劉戡黑著一張臉,才慢吞吞地想到,秦軻,是袁果的哥哥?哪門子哥哥?

    還沒等談君子發問,劉戡往黑逡逡的井蓋里吐了一口吐沫:「這她哥,老子可沒被綠啊,別那麼看著我。」

    裝灑落還沒兩秒鐘,劉戡又有些憂愁地說:「不是親哥,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父母都不在了。那個男的一直打工賺錢供她上學,還為此休學了一年,就為了賺兩個人的生活費。」

    「袁果和我說過,要是她和秦軻有什麼,早有了,讓我別放心上。」

    劉戡轉頭問昌纓:「又不是親生的,都住一起,這種哥哥妹妹的戲碼,我能信麼?」

    聽到「不是親生的,哥哥妹妹」,談君子心臟一陣猛跳,想起袁果說的「你口是心非,你喜歡昌纓」,總覺得劉戡在內涵自己,於是大聲搶白:「我信啊!」

    劉戡面露疑惑,「我問昌纓呢,昌纓你說說看。」

    昌纓長腿跨上車座,語氣有點飄飄悠悠,來了那麼一句:「問我啊。哥哥妹妹我信。」 頓了下又說:「姐姐弟弟我不信。」 然後他看了看談君子,不出所料,談君子睜大眼睛瞪著他。

    「別瞪了,快上車。」 他也沒問為什麼瞪。

    劉戡原地疑惑,我只問了哥哥妹妹,沒說姐姐弟弟啊。這都哪兒跟哪兒。

    *

    談君子睡覺幾乎從來不做夢,一覺到天亮,生物鐘准得驚人。但今晚似乎不是。

    她先是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久,不知道幾點才睡著的,可能兩點,可能三點。輾轉些什麼呢?腦子裡全是片段,比如袁果固住劉戡下巴的那個強勢的吻,比如袁果開玩笑說要追昌纓,比如有那麼一瞬間她以外人的角度欣賞到了昌纓的與眾不同……

    青春是什麼呀,可能就是悶熱夏夜的胡思亂想吧。

    後來做了夢。這個夢好真實。

    昌纓在晾著床單。他說:「談君子,我要晾了,你等會兒去那邊抻一抻。」 談君子便乖乖走到晾衣杆另一側。等著昌纓把床單掛好。

    昌纓把床單抖了抖,卻並沒有掛上。

    下一秒,昌纓把床單蓋在了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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