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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06 作者: 今嫿
    倘若是感冒,難受的是自己。

    她坐著不動,轉頭將臉蛋看向池裡的水面上。

    段易言眼底的那抹墨色清亮,視線從落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手肘撐到膝蓋上,出聲道:「德國那所音樂學院的副院長是你母親的初戀情人,阮玥血緣上的父親。」

    這話剛落,阮皙眼中像是閃過什麼情緒,直直地看向他。

    倘若為了達到目的,連前任岳母的感情史都調查出來的話,阮皙對他可以說又刷新印象了。

    沒有人會平靜接受這點,她也不例外。

    段易言似乎看到她眼底的憤怒,嗓音低緩解釋:「段朝西調查的。」

    段家娶了阮玥,肯定也要把妻子的背景底細調查清楚。

    包括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段易言明里暗裡撇清自己,不過是在段朝西辦公桌上看到了這份資料。

    阮皙淡淡諷刺道:「你們段家的男人還真是從基因里就沒得救了,誰做了你們岳母誰倒霉。」

    段易言面不改色地回她:「我沒有調查過你母親。」

    只不過婚前就有把他父親見不得光的發家史了如指掌。

    在阮皙眼裡根本沒差別,壞事都是他段家的男人做的。

    她抿了唇半會,說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我媽媽就因為這個才不讓我和費教授接觸?」

    段易言再次給自己撇清嫌疑,嗓音壓的更低:「我想應該是,如果你想和他接觸,我可以幫你打掩護。」

    看吧。

    人家差點兒沒在臉上貼「好前夫」這三個字了。

    阮皙笑的不真實,多半都是在諷刺他自作多情:「我什麼時候約男人,還要你幫忙了?」

    她沒心情從前夫口中去得知自己母親的感情史,於是沒有問下去,起身準備坐電梯離開。

    段易言今晚好不容易爭取到跟她說話的功夫,哪怕是多一分鐘也比少一分鐘好,他緩步在後面跟著,主動地幫她按電梯鍵。

    阮皙站直,濃翹的眼睫下,很平靜看著這幕。

    只能說是判若兩人——

    離婚前他姿態慵懶又冷淡,仗著她喜歡的資本。

    現在段易言連想進她的房,都要費盡心思地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第73章

    酒店套房的燈光是暗的,沒有開,加上窗簾緊閉的緣故,阮皙只能眼睛適應了黑暗,才隱約看清段易言臉龐的輪廓線條。

    披在肩膀處的西裝外套掉在腳下,白色浴巾滑落一般,她踩著冰涼的地板,貼著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僵著的。

    段易言緊扣住她的細細腕骨,手指沒有鬆開,眼神格外深盯著她,重複著之前那句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阮皙看他現在想回頭,心中的情緒更難忍萬分,連喉嚨哽了很長時間。

    終於,她呼吸一口氣,字字咬著說:「段易言,你和我需求的從來都不是同一個東西。」

    她選擇離婚以來,經常在夜不能寐時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

    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好,讓段易言情願離婚,也不跟她談感情???

    後來阮皙將兩人之間相處的一件件一樁樁的事翻出來,終於覺悟出了自己錯哪兒了。

    要錯就錯在本該是利益結合的婚姻,她偏要先動情讓他發現。

    說離婚是她在及時止損,對於段易言何嘗又不是權衡利弊之下的決定?

    阮皙想將手腕的手指掰開,奈何段易言力度絲毫不鬆開,逐漸地,她眼睛也跟著紅了,是心中堆積已久的情緒導致。

    離婚時沒撕心裂肺的指責他任何行為,用平靜理智的態度做出成年人該有的選擇。

    偏偏在他求複合時。

    這幾個字的影響力遠比任何一件事都要大。

    阮皙被這些牽扯出了想要去極力忽略的委屈感受,眼睛紅了又紅:「主動去美國找你那次,你知道我是懷著什麼心情去的嗎?我想跟你告白,想將我的喜歡說給你聽……」

    「段易言,你看我下飛機也猜出來了對不對?所以你故意反應冷淡我,還深夜跑去接姜靜格,故意避重就輕著我們之間的感情。」

    段易言俊眉是皺,卻沒有反駁她任何一個字。

    阮皙忍著沒哭,臉上的笑容比哭還令她難堪:「你沒回國的那一個月我根本不敢回公寓住,那裡每個角落都有跟你相處的痕跡,我怕看見,也怕戒不掉跟你生活的習慣。現在我開始戒了,你又出現做什麼?」

    「是我的錯。」

    段易言見她眼睫一抖,淚水已經在打滾,胸膛內有股很不舒服的情緒影響著他,手臂將她整個人都扯到懷裡,不會放,低下頭,將臉龐埋在她的烏黑髮間,嗓音不知何時已經低啞異常了:「阮皙,我後悔了。」

    後悔了。

    在離婚不到三天,他幾次的糾纏不休就已經完全印證了這話。

    阮皙被他的聲音扯痛了心臟,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直直掉下,哭都是無聲,咬著下唇。

    從小她受了委屈都不知道說的,沒有跟誰告狀的習慣。

    倘若是實在疼了,就會想躲遠點,讓別人欺負不到自己。

    與段易言的這場婚姻糾纏中,阮皙本能的像小時候一樣,想躲他,不管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你走吧,段易言……」

    他不可能走,抱到了她真實的體溫,聞到了念念不忘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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