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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自從月前,她見到阿屼受到那麼嚴重的傷,後怕不說,也想了許多。夫人把阿屼交給她時說過的,一定要給燕家留後,阿屼必須要有個孩子啊。
「姨母。」燕屼擱下筷子,眉峰微皺:「這事情不用您來操心,我與嫿嫿都是知道的,她身子還在調養,等調養好了自然會有子嗣的。何況……」他的聲音頓住,聲音柔和了些,「在我心中,子嗣可有可無,嫿嫿卻無可代替,姨母可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不會納妾,更加不會與別的女子生子,這事情姨母就不必再管,我有分寸的。」
何氏怔住,又苦笑:「罷了,既然你這般想的,我也不多說,是我不好,惹的阿屼厭煩。」
燕屼嘆聲道:「姨母,您何苦這般說,您是知曉的,您便如何我的母親一般,是我最敬重的人,您與嫿嫿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所以還請姨母莫要有那些想法,我不想你們當中任何一人傷心的。」燕家欠著何氏太多太多了。
「我知曉了。」何氏低低的嘆了口氣,再不多言。
兩人沉默的用過晚膳,燕屼回房處理公務,亥時剛過,姜嫿跟丫鬟回來,他還在書房忙著。姜嫿去淨房梳洗罷出來,就見他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聽見動靜睜開眸子,他的那雙眸子幽深,仿佛能夠看穿人的心底,望向她的時候卻收斂目光里所有的清冷,只有清淺溫柔的笑意。
已是初秋,房中卻未通地暖,現在通地暖有些早的,何況她也是剛梳洗出來,穿的一身薄衫,經不住打了個寒顫。燕屼見她如此,起身扯過旁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已入秋,夜裡有些寒涼,梳洗出來記得披件衣裳,省得著涼。對了,岳父岳母可都安好?這些日子我有些忙,待空閒時再陪你去探望他們。」
兩人已走到太師椅旁,姜嫿坐下,柔聲道:「夫君不必操心,爹娘都還安好。」
燕屼陪著她說話,「晚上吃的什麼?可都有吃飽,用不用廚房準備些宵夜。」
姜嫿輕笑:「夫君不必管我,我吃的挺飽,夫君明兒一早還要早朝,快些去梳洗睡下吧。」
燕屼握住她的柔荑,「我先去梳洗,你早些歇息吧。」
姜嫿去到內室的床榻上,丫鬟們已經鋪好床榻,熄了外室的燭燈,只余內室一盞,她揮丫鬟們退下,裹在錦被等著夫君,半刻鐘後他才洗好出來,披著常袍,進到內室時眉峰微冷,她瞧出他好像有些心事的模樣,忍不住撐起身子趴在軟枕上問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無事。」燕屼回過神,走到燭台旁熄了燈這才回到床榻上,擁著姜嫿入睡。他心裡存著事情,夜裡姨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沒打算告訴嫿嫿,當初張神醫死在獄中,他與嫿嫿的關係一度降至冰點,兩人的關係最近才算緩和,他不想任何事情破壞他與嫿嫿的感情了。
燕家滅亡,他經歷如此劫難,子嗣在他心中可有可無,否則當初亦不會同意入贅姜家。
嫿嫿若知此事,心中定然難受的。
「夫君。」姜嫿俯在他的身上,白嫩的臉頰貼在他堅硬結實的胸膛上,青絲纏裹在他的身軀上,她柔聲道:「夫君若是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第149章
入秋後的夜格外寒涼,屋子外, 風聲吹起落葉簌簌作響。燕屼慢慢閉上眼睛, 心裡思緒沉沉,他輕輕撫摸姜嫿柔軟嬌嫩的後背, 安慰道:「好的,有些事情嫿嫿不必操心,我會解決的,你今兒在跑了一天也累著的,早些歇了吧。」他的聲音有些暗啞, 側身親吻她的額頭, 「睡吧。」
…………
次日姜嫿醒來, 身旁早已無人,他如今是大理寺卿,公務繁忙,早出晚歸都算好的。很多時候, 夜裡她已睡下他卻還在衙門裡處理公務,她應該是習慣這樣的日子,半靠在迎枕上待了會兒才由著丫鬟們服侍著起身梳洗用過早膳,何氏那邊不用她陪著吃早膳,只是她用過膳後還是要過去陪陪何氏的。
起床梳洗, 用過早膳。姜嫿換了身蜜合色梅竹菊紋的對襟褙子,領著桃花梨花正打算過去何氏那邊, 珍珠進來道:「大奶奶, 藥已經煎好了, 可要現在端進來服用?」這藥是溫補身子的,當初她跟著師傅試藥,身子寒涼落下病根,這藥方也是師父當年給她的,要她堅持服用,這藥她已服用幾年。
「不必,先放著吧,待會我回來再用。」
姨母身子不好,那藥味濃郁,若她帶著藥味過去,怕姨母晌午都不太吃下的膳。
珍珠道:「那奴婢去把藥放在小爐子上熱著,等大奶奶回來在用。」
姜嫿點頭,領著梨花桃花過去姨母院子。才是入秋,何氏的院子裡種植的盆景還是綠意盈然的,只是才進到院中,裡頭漂浮的藥味就竄入姜嫿鼻翼間,她微微皺眉,腳步快了兩分,走到廊廡下,外面守著的丫鬟婆子們急急忙忙行禮問好,姜嫿擺手低聲問道:「姨母身子怎麼了?我好似聞見藥味了。」
何氏身邊的大丫鬟海棠憂心忡忡道:「回大奶奶的話,昨兒夜裡突然降溫,太太許是著了涼,章嬤嬤已經請過郎中,郎中開過藥方,章嬤嬤正在裡頭給太太餵藥。」
章嬤嬤是之前買進府的老奴,年歲和何氏差不多大,被調到何氏院子裡,因兩人年紀相當,平日裡何氏也總愛跟章嬤嬤說話,兩人倒不像是主僕關係。
姜嫿輕聲道:「我進去瞧瞧吧。」
海棠領著姜嫿進屋,裡面藥味更重,章嬤嬤正坐在床頭給何氏餵藥,聽見聲響回頭見是姜嫿,忙要起身行禮,姜嫿溫聲道:「章嬤嬤不必如何,先給姨母餵藥。」她說著已經來到床頭,半俯身觀何氏面象,顏色暗沉,面頰還有些潮紅,她伸手給何氏把脈,的確是染上風寒,可脈象還有些堵淤,這是肝氣鬱結的表現。
何氏笑著拍拍姜嫿的手,柔聲道:「嫿嫿別擔心,我沒事的,就是昨兒夜裡降溫有些寒氣,我沒太注意。」她說著又問道:「阿屼了?可是已經去衙門了。」
姜嫿點點頭,挨著床沿坐下,接過章嬤嬤手中的藥碗繼續餵何氏吃藥,「夫君早起要上朝,姨母先把藥喝了,姨母要注意身子才是,這幾日讓丫鬟們多備些衣裳穿著。」
「我都省得。」何氏望著面如明珠般潔白瑩潤的女子,心底嘆息,昨天是她不好,到底不該跟阿屼提那種事情,她知道夫君納妾對妻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更清楚那是怎樣的痛苦,她不該強求的,只是,到底還是沒法心安啊。
罷了罷了。
「姨母,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姜嫿柔聲囑咐著。當初何氏才醒,問過她是否能身孕的事情,那會兒她心裡或許有些彆扭難過,卻也絕無別的想法,她知曉姨母對燕家的恩情,也拿她當做親人,自然是不希望何氏有任何閃失的。
何氏笑眯眯道:「嫿嫿別擔心,沒大礙的,你那邊可有什麼事情要忙活的,前些日子府中忙碌,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你若得空就去休息,不必來陪我,我找章嬤嬤陪著說會兒話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