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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那他打算做些什麼營生?」姜嫿捧著梅花粉定窯茶盞呷了口茶水,「你的嫁妝可都帶著過來?田產鋪子可要置辦些?我也不懂這些,妹夫是如何說的?」
姜嫤柔聲道:「相公說,先看看做什麼營生,置辦兩間鋪子先,如若生意不錯,能賺銀錢就在京城置辦田產莊子家業。」
姜嫿也微笑道:「如此甚好,妹夫有他自個的主意,宅子鋪子可以慢慢置辦,有爹爹在,也能幫著掌掌眼,你們在府中住著莫要急。」
姐妹兩人說著眼下的情況,姜嫿又問過她來京城後那兩年多姜家的情況,那兩年她與爹爹通信,爹爹也只趕著好的說,並沒說太多府中情況,姜嫤遲疑片刻才說:「其實那兩年母親掛念大姐姐,還病了場,是神醫下山來府中幫著母親看病的,饒是如此母親都還在病榻上躺了半個月才好起來。」
這話說的姜嫿忍不住落淚,當初回蘇州,她連其他人家都未拜訪過,只是家中陪著爹娘或是青城山去陪師父,卻從不知娘親曾病的這樣嚴重,是她不孝,不能在雙親面前盡孝。
姜嫤有些嚇著,急忙勸道:「大姐姐莫要哭,當初神醫說母親是心郁思念所致,並無大礙的,其餘的都沒什麼事情,妹妹們很聽話,功課也好,小妤兒這兩年也是乖巧起來,姨娘們也都很敬著母親的。」至少是表面上,當初姜嫿懲戒雲姨娘讓兩位姨娘長有足夠教訓,還真的不敢鬧事。
嫤姐兒勸說,姜嫿情緒好些,慢慢止了淚水,握著妹子的手道:「這兩年多虧妹妹在家中幫襯陪著母親,我也心安些,如今這京城裡只有我們兩姐妹,要常走動才是。」這兩年許氏教導姜嫤不少庶務,省得她成親後什麼都不懂,一團糟。
姜嫤性子易害羞,羞聲道:「我都省得。」
姐妹兩人說道亥時,那邊才散場,姜嫿跟姜嫤起身穿上繡鞋,領著丫鬟媽媽們過去伺候著,三人都喝的有些高,醉醺醺的,袁越起身一條手臂還搭在燕屼肩膀上,完全是個自來熟。饒是如此,燕屼依舊脊背挺直,正笑眯眯的跟袁越說著話,姜嫤大概有些惱他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微紅著臉頰過去扶住他,「相公喝多了,早些回房梳洗吧。」
燕屼身邊的兩個小廝也進屋伺候著,半攙扶住他,還有另外兩小廝上前扶住姜清祿,姜清祿喝的有些暈,大著舌頭道:「都早些回屋歇著吧,這幾日怕是要住在府中嘮叨女婿,等尋到住處在搬出去。」
燕屼溫言道:「岳父與妹夫二妹們住多久都成,把著府中當著自己家裡就是,時辰不早了,岳父跟妹夫二妹回去早些歇息,那邊嫿嫿都已經安排妥當,若缺些什麼,遣丫鬟過來說聲就是。」
眾人道別,姜嫿隨著燕屼一塊回到正院裡,他應該是真的喝的有些多,身量漸漸都壓在兩名小廝身上,剛進垂花門,他腳步頓住,直起身子,揮手屏退身邊小廝,牽起姜嫿的手回屋,人還有些晃,身上濃重酒氣,牽著她的手卻很緊。姜嫿其實有些心疼的,喝了那般多的酒水也不知多難受。
走到抱廈處,丫鬟婆子們急忙迎上去伺候起來,也不必說,珍珠親自去小廚房熬醒酒湯,又讓春蟬如意抬熱水痰盂進屋伺候。翡翠已經先行進到屋子裡把燈點上,姜嫿攙扶著燕屼進到裡屋里的床沿下坐下,見他眼睛通紅,心疼道:「怎么喝這麼多,也不勸著爹爹他們些。」
燕屼大概喝高了,還伸手捏了把姜嫿嫩滑的臉頰,捏的她都呆怔住,他這才一頭栽倒在床榻上。
丫鬟們把銅盆痰盂端進來,姜嫿讓人退下,親自伺候著他洗手擦臉,見他微閉著眼,也不好吵醒他,任由他歇下。丫鬟們端著水盆布巾靜悄悄退下,她脫下鞋襪上床幫他捏捏額頭,讓他舒服些,沒個防備卻忽然被他翻身壓在身上,他怕壓著她手肘撐在柔軟的藍底白牡丹滑絲薄被上,啞聲問道:「晚膳前不是說有話同我說嗎?娘子想說些什麼?」
姜嫿此刻就有些說不出口,推搡他道:「你快些起來躺好,這樣不難受嗎?你都醉了,明日再告訴你吧。」
燕屼就低頭咬住她的嘴唇,柔聲道:「說吧,與娘子已有三月未見,甚是想念,不說那些,我們說說別的話也好,回蘇州怎麼樣?可有被人欺負,師父他老人家可還安好?底下的妹妹們都聽話嗎?」
第127章
當初離開京城回蘇州時,燕屼雖相送, 姜嫿卻知兩人的彆扭始終沒有解開, 那段日子他面上不顯,其實還在責怪她私下不聽勸出門, 甚至知她那個夢境也是誆騙他的,他心中還存怒氣。可這趟從蘇州回來,他大概已經沒甚怒氣, 這才與她耳鬢廝磨起來。離開三月,他身邊連個女子都沒, 她面上不顯, 其實心裡有些小小得意。
是以,姜嫿也極溫柔主動, 依偎在他懷中說道:「家中都還安好, 妹妹們也聽話乖巧,就是師父不太注意身子, 這趟回去瞧見他老人家瘦弱不少, 回京時我勸說幾日, 他老人家始終不肯跟我來京城。」說到這裡,她語氣不免惆悵哀切,「我實在很擔心師父。」
燕屼揉捏著她軟弱無骨的白嫩手掌, 「他在青城山待了不少年,陡然讓神醫離開那處,他怕是也不自在,這裡始終人生地不熟, 周遭又全是侯爵權貴之家,深宅大院,沒有青山綠水,出個城都要兩個時辰,他老人家肯定也知道,不若等他自己想清楚,說不定還能在京城相聚。」
姜嫿垂著頭輕聲道:「師父也是這樣說的。」
「別傷心了。」燕屼揉揉她順滑的青絲,「以後若得閒,我陪你回去看他老人家也好。」
姜嫿抬頭嗔道:「夫君您就糊弄我吧,你在大理寺任職,哪裡能有清閒日子。」
燕屼輕笑,雙眸卻漸漸閉上,高大沉重的身子瞬間壓在姜嫿身上,沉甸甸的,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艱難的推搡他,「快起來呀,好重的,莫要睡了,夫君堅持會,珍珠很快就把醒酒湯送過來的,夫君喝些再睡人也舒服些。」
他大概真的很不舒服,悶哼了聲,還有些意識,撐著手臂翻過身子躺在床榻上,倒還記得伸手把姜嫿扯過他胸膛上,她的臉頰就枕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緊密貼合,雙腿也跌在他一雙長腿之上,玉白的腳丫剛剛抵在他的腳背上。
姜嫿拿圓潤如同珍珠的腳趾戳戳他的手背,亦是硬邦邦。
「莫吵,讓夫君睡會,乖啊。」他迷迷糊糊說道。
姜嫿不再吵他,安靜的依偎在他懷中,雖酒氣濃烈,卻伴隨他身上熟悉的筆墨香氣,讓她安心落意。
珍珠親自在小廚房熬好醒酒湯,送來裡屋時發現主子們已經歇下,她把醒酒湯放在圓桌上,放輕腳步過去床榻邊,從金玉掛鉤上取下紗帳,紗帳層層跌落,波盪開來,盪出漂亮的色彩,遮住裡面溫馨濃情的兩人。她又悄悄把房裡的燈熄滅,只餘下外間一盞燭燈,微微透著些光亮。
珍珠悄無聲息退出,合上房門,把丫鬟們招到隔壁的耳罩房裡,耳罩房是丫鬟們平日當值時用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