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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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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眨眼而過,轉眼到十二月初,天兒越發冷,一早起來姜嫿窩在屋子都不想動彈,還不住的跟珍珠翡翠道:「這京城的天兒怎麼這般冷,這才十二月,等著過年那會兒可怎麼過呀。」屋子裡都備著兩盆炭火,姜嫿還甚是憂心。

    珍珠也是愁著,京城可比蘇州冷的多,京城這地兒也不處在正北方,用不著炕,冬天一般都是地暖或者炭爐子取暖,這宅子沒地暖,只能用炭火取暖,她思慮片刻道:「大奶奶,路管事兒前些日子置辦的幾處宅子,有個三進的,裡頭用的是地龍,若是大奶奶實在受不住這些冷氣,不如……」

    姜嫿擺擺手,「別吧,好歹熬過今年再說,等著姑爺回來再同他商議下吧。」那處的宅子她聽路管事說起來過,距離這兒不遠,三進的住處,比這裡寬敞不少,府中再塞些護衛奴僕都是夠的,而且裡頭各院的風景都不相同,有處臘梅院子,荷花塘,桃林,桂花林,雖說是三進,但可比如今住的二進的宅子寬敞快一倍。

    用過早飯,姜嫿窩在鋪著厚毯子的榻上看書,快晌午才起來轉了轉,推開房門出去看了眼,天空陰沉沉的,北風還刮著,她喃喃道:「怕是要落雪了。」

    姑爺待的那地方也不知怎樣,他平日忙,姜嫿亦不敢總給他寫信,兩人就聯絡過兩次,他說過年會回來,還有兩月才過年,只盼著他一切安好,平安歸來。

    沒甚事情可做,姜嫿用過午膳小歇片刻,下午端來針線簍子,給姑爺做的兩身厚實些的中衣,剛忙活一會兒,珍珠進來低聲道:「大奶奶,護國公來人了。」

    陶家?姜嫿皺眉道:「護國公府的人來作甚?」

    珍珠也是滿面愁容的,「說是給大奶奶遞帖子的,這會兒正在廳里等著在,大奶奶可要見人,奴婢估摸著是想邀大奶奶去護國公府做客的,聽聞陶府每年十二月都都會邀人去府中賞梅聽戲,奴婢估摸著,這陶縣君沒安好心,大奶奶若是不想見人,奴婢就推說您身子不舒服,不能見客,拒了這次吧。」

    滿京城的誰不知道陶家那位縣君性子嬌蠻,又跟她們家大奶奶有過節,怎麼會好心來邀大奶奶去府裡頭賞花吃茶,怕就是想落大奶奶的面子,讓大奶奶出醜呢,著實可惡的很。

    「這怕是不成的。」姜嫿坐直身子,盯著案几上的針線簍子,「前些日子我也出門應酬過兩次,如何能用生病糊弄縣君?她若真心是想為難我的,定不會讓我如意,我若真說身子不舒服,她就敢立刻去宮裡頭找太醫幫我診治,你說我如何能用這個藉口。」怕是任何藉口都不能用的,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姜嫿擱在手中縫製一半的衣裳,淡聲道:「扶我起來吧,我過去瞧瞧。」

    穿戴整齊,姜嫿過去正廳見那位陶家的嬤嬤,這位嬤嬤生的瘦瘦小小,見到姜嫿愣了下,才慌忙福了福身,「老奴見過燕大奶奶,燕大奶奶安好。」

    姜嫿笑眯眯的把嬤嬤扶起來,「嬤嬤使不得。」又喊珍珠去端些熱點心過來,「這大冷天的,勞煩嬤嬤跑一趟,不知嬤嬤是?」

    「我是護國公府的萬嬤嬤。」萬嬤嬤自報家門,繼續笑道:「我家縣君使老奴跑一趟,給燕大奶奶遞封帖子,後日是個吉日,護國公府臘梅開的正旺,邀請大奶奶去府中做客呢,哎,我們縣君也是悔著,當初大奶奶才入京,縣君冤枉您一番,著實心裡過意不去,便說趁著這個機會把事兒說開,往後也好來往。」

    萬嬤嬤叨叨絮絮的:「我們縣君是個好姑娘,當初被下人糊弄才誤會著大奶奶,今日就特意使喚老奴給大奶奶送帖子,大奶奶後日可一定要去的。」

    姜嫿可不信一個嬌蠻的縣君會找她和解,何況這縣君還惦記著她男人呢,怎麼可能是真心結交她。當然了,她也清楚不去是不可能的,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她笑眯眯的道:「勞煩嬤嬤跑上一趟,後日定會登門拜訪。」

    萬嬤嬤驚奇的望著姜嫿,縣君使喚她來喊人時,還同她吩咐,若是這位燕大奶奶託病不肯來,就說幫她找個太醫瞧瞧,似乎很肯定她會以病為藉口推脫,竟沒想到燕大奶奶一口都同意下來。

    姜嫿讓珍珠去拿了賞錢出來塞給萬嬤嬤,親自送著出門,回來凍的都有些蔫蔫的,暗道這國公府的人有毛病,大冷天的待客,指不定後日就要落雪的。

    還真給姜嫿猜對,後日一大早起來,外面開始落雪,好歹北風是停下來,沒有呼嘯著,反倒沒前兩日冷。姜嫿躺在床榻上滾了兩圈,嘆氣道:「真不想出門啊。」

    珍珠擔心道:「奴婢擔心大奶奶今天去國公府,不定縣君怎麼為難你。」當初集市上,陶縣君都能驕橫如此,這次大奶奶還羊入虎口,她都不知該怎麼辦。

    姜嫿慢騰騰的從厚實的錦被裡鑽出去,打個哈欠懶洋洋的道:「還能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我去國公府做客縣君總不能再我吃的點心裡下毒毒死我吧,她除非連著陶家的名聲都不想要,估摸著也就是為難為難我,機靈些就是,今兒你不用去,我帶阿大去。」阿大跟著吳教頭學了一年多的功夫,那可不是白學的。

    何況呀,縣君真下毒她反而不怕呢,師父都說一般的毒可是毒不到她的,蒙汗藥之類的藥物她也不懼怕。她再怎麼說也是狀元郎的娘子,縣君不敢動手的,她若猜的不錯,無非是拿她商戶的身份羞辱她唄,再就是什麼琴棋書畫的比試。

    穿好衣裳,姜嫿坐在妝奩前讓春蟬給她梳頭,一番的梳妝打扮用過早飯才乘著馬車朝著護國公府而去,今兒只有阿大跟著她,臨行前,珍珠可是拉著阿大好一番交代,讓她寸步不離的跟著主子,看好主子。

    弄的阿大也緊張兮兮的。

    很快到國公府,偌大的宅門前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似龍,馬車都依次沿著巷子停靠著,姜嫿阿大下馬車,立刻有丫鬟婆子引著兩人朝著宅子裡走去,隨行的還有不少太太夫人姑娘們,見姜嫿有些陌生,偏她那副容貌實在打眼的緊,一身紫棠色十樣錦妝花遍地金通袖襖,下身是件月牙色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長裙,還披著件白底鑲兔毛石榴紅對襟羽緞斗篷。

    頭上戴著斗篷,也瞧不清楚梳著什麼發戴著什麼首飾,只能見到一張端麗冠絕的玉面小臉被斗篷邊鑲的兔毛裹著。

    喲,這裹得嚴嚴實實的,穿的可比旁人多的多。

    姜嫿也是沒法子,她早上就穿著粉邊鑲領的中衣和通袖襖,裹著件斗篷一出門,冷的她打哆嗦,又回去讓珍珠給裡頭加了件薄襖,裹的那叫一個嚴實,被阿大扶著,慢騰騰的走著。

    有位約莫二十來歲,做婦人打扮梳著圓髻的女子笑眯眯的道:「哎喲,這哪家的奶奶啊,瞧瞧這裹的。」

    姜嫿聽聞,摘掉斗篷帽子,露出被凍得有些發白的小臉,跟那位女子閒聊起來,「我是燕家的大奶奶,家裡姓姜,敢問姐姐是哪個府上的呀?我才來京城,對京城也不太熟悉。而且這京城裡頭也忒冷了,冷的都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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