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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過去謹蘭院被姜清祿瞧見這身打扮,他立刻誇獎女兒:「這身好看,姑娘家的就該穿的明艷些,我家嫿嫿真是好看。」
「爹爹過獎了。」姜嫿笑靨如花。
今天是過年,晚上要在一起吃年夜飯,白日裡,二叔三叔要拖家帶口來大宅祠堂祭拜祖宗,東西早就準備妥當,等著二叔三叔帶著家人來,二叔家中的曄書也來大宅,見到姜嫿乖巧的喊了聲姐姐,姜嫿頷首,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看見姜曄書,姜嫿心裡還是有些異常的,這個堂弟性子有些內向溫和,當初的事情與他也沒什麼關係,可是姜嫿還是不太願意見到他們這些人,因為總容易想起過往姜家家破人亡的悽慘模樣。
再不喜也要打過招呼,上前喊過人,姜嫿便退下。
去到祠堂里拜過老爺子老太太跟列祖列宗們的排位就到了晌午,三家都要在大房用過團圓飯,三房人口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口人,都是最親的人,也就不分什麼,都去到正廳里,擺了兩大桌子。
廚房還在準備團圓飯,眾人先到隔壁偏廳坐著喝茶。
二房家中除了次子曄書還有長子姜曄程,今年只有十四歲,是個童生,姜清嶸打算讓他科舉,家中兩個兒子打小就送到學堂里讀書,大魏朝民風算是比較開放的,商家子亦可參加科舉。對女子也放的比較寬鬆,沒有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習俗,姑娘家小時候到處跑著玩都沒事兒,長大些稍微避嫌,不要和外男單獨接觸都是沒有關係的。
二叔姜清嶸還有個小女兒姜婍,年紀和小姜妤差不多,長的肉呼呼的,姜嫿送了個金項圈給她帶上,柔聲說:「小堂妹長的越發可愛了。」
二叔母汪氏見那項圈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金項圈,暗暗翻個白眼。當初說要把曄書過繼到長房來,她高興壞了,這樣占便宜的事情不同意那就太傻,她都已經想著以後從長房弄來的銀錢怎麼花,結果這個嫂子怎麼都不同意,她心裡就一直憋著股氣,後來長房大姑娘招婿,她也漸漸歇了過繼的心思,誰知這長房的上門女婿不聲不響的考了個解元回來。
人就怕攀比,她就徹底失了平衡,怎麼看長房都有些不順眼。
今兒大過年的,這個富的流油的大姑娘就只給她小閨女一個金項圈當禮物,她心裡就不舒服,就忍不住想給許氏找些不痛快,別問為什麼不給大姑娘找不痛快,誰不知大伯哥疼大姑娘跟眼珠子一樣。她就笑眯眯的道:「大嫂,聽說你把那個雲姨娘給趕回娘家去了,不知道她上門鬧過沒?哎,娣姐兒也是可憐,搭上這樣一個姨娘,不過雲姨娘也是可憐,就這樣被攆出府。」
正捧著塊點心吃的姜娣聞言,小圓臉垮下來,連著點心都吃不下。
二房三房都沒有妾侍,二房是因著汪氏生的兒子,老太太當初就沒提這個事兒,二老爺雖有這個心,奈何他有些懼內。三房是因為三老爺志不在此,他愛打馬吊牌,平日得空就去找鄰居打馬吊牌,好在他知道分寸,加之平日蕭氏管得嚴,每日給的零花有限,他玩的不大,也算不得賭,只當做興趣愛好。
許氏有心要諷刺回去都找不到理由,還是姜嫿淡聲道:「二叔母這話說的就不對,有著母親照顧著,娣姐兒哪裡可憐?二叔母若是同情雲姨娘,不如先掏個幾百兩銀子出來幫她接濟一下娘家,做些實際的,也比口頭上的可憐強多了。」
汪氏都不知道這個侄女現在這麼的牙尖嘴利,到底沒忍住,氣憤道:「長輩們說話,你個小輩插什麼嘴。」
三叔母蕭氏是個拎得清的,暗罵二嫂是個蠢貨,開口勸道:「今天大過年的,二嫂怎麼淨亂說話。」
汪氏瞪她。
姜清祿砰的一聲把茶盞重重的擱在案上,冷眼看汪氏道:「老子這個家都是嫿嫿的,她憑什麼不能說話?大過年的,二弟妹這是想鬧不痛快是不是?大門開著在,二弟妹不想好好過年就滾出去!」半點情面都沒跟汪氏留。
「大哥快別生氣。」姜清嶸勸道,「她是腦子不清白,我回去就教訓她。」
汪氏有些懼怕這個大伯哥,抿著嘴不吭聲,抱著姜婍扯了扯她脖子上的金項圈,暗暗的呸了聲。
三房的伯母蕭氏育有二女一子,長女姜妙才十歲,次女姜玹七歲,小兒子姜曄皓才出生沒兩年,可寶貝的緊,兩歲了腳還沒沾過地,長的白白胖胖的。姜嫿給小傢伙的也是個金項圈,給兩個堂妹一對金鐲子,都乖巧的跟她道謝。
好在大家都沒把這個當回事,孩子們很快玩到一起,熱熱鬧鬧的。
放過爆竹,姜家三房吃過團圓飯就都各自散了。
晚上姜家還要吃年夜飯,跟著自己的家人。
家裡人就更自在一些,只有姜娣不太開心,姜嫿哄她道:「一會兒吃完年夜飯,大姐帶你們出去放河燈可好?」蘇州有個大湖,連著運河,一到年三十這日,都也夜裡去放河燈的習慣,將自己的心愿寫在燈芯里放置在湖泊中,讓它順著河流飄向遠方,祈求願望成真,或者用以思念逝去的親人。
除了放河燈,除夕夜還有漂亮的花燈可以看,熱鬧的夜市可以逛。
姜娣果然高興起來。
小姜妤年紀太小,平日睡得早,吃飽就有些犯困,許氏抱著她先去梳洗歇息,讓孩子們自個出去玩,帶著丫鬟婆子和護衛,一大堆的人擁簇著出門,人太多就不好坐馬車,好在她們住的福順胡同一出去就是熱鬧的夜市,再往前就能看花燈,過了橋頭就是湖,可以放河燈,走著也就小半個時辰的路。
先帶著小姑娘們逛夜市,吃小吃,猜花燈,最後才去放了河燈。姜嫿把寫好的心愿擱在花燈中,蹲下身子把花燈放在湖水上,丫鬟扶著她起身,她望著湖面上慢慢隨波逐流,明明暗暗的河燈,在心裡默默的念著,盼姜家這一世平安順遂,所有人都能健康平安,她願用任何代價去換這一份安寧。
等著河燈漸漸飄遠,姜嫿抬頭望夜空,繁星點點,明月當空,明日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她暗沉沉的心也明亮了些。
玩了一晚上,姜娣很高興,還買不少小吃食要帶回府中吃,姜嫿沒攔著,就是叮囑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們,給姐兒煮些三鮮消滯湯,免得積食了。
一大群人擁簇著主子們回姜宅,姜家大門下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門前亮堂堂的,大門正對面的影壁下站立個人,身量頎長,披著厚氅,半靠在影壁上,見到她們回府才直起來身子,漸漸走過來,一張俊美的面容暴露在眾人面前,是許久不見的沈家公子沈知言。
他站在那裡,身上有些酒氣,直視姜嫿,「嫿嫿,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姜嫿原本都要進到大門裡,站在玉石砌的台階上,眉目微凝,面容冷漠,她道:「沈知言,我同你沒什麼好說的。」
跟著的丫鬟婆子護衛們都噤了聲,頭皮發麻,她們可沒想到會撞見沈家公子糾纏他們家姑娘。
沈知言忍不住苦笑了下,「嫿嫿,我不是洪水猛獸,我真是明天就要啟程去京城參加春闈,臨走想見你一面,當初是我瞎眼,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我現在都還是後悔的,春闈我會好好的,也會考出一個好成績好,嫿嫿,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想說,可是我會一直放心心中,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看著我功成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