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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崔二娘抱膝坐在門檻上想著,就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見到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來,生的相貌堂堂,略微清瘦,面上看著一團和氣,他似乎也沒想到會家門口對面碰見小婦人,小婦人生的眉清目秀,似哭過,眼眶泛紅,正盯著他看。他微微怔住,片刻後對著小婦人略微頷首。
小婦人這才把頭低下。
…………
姜嫿回到姜宅,讓翡翠去把五福巷肆拾壹戶的小院鎖鑰送去。
翡翠好奇道:「姑娘,那裡不是距離老院子很近嗎?怎麼有人住進去了呀。」
姜嫿還未發達時就住在五福巷子裡,和謝家老院隔著十來戶的人,後來漸漸賺了銀錢,就置辦大宅,又把五福巷不少空置下的門戶買下,後來姜家也不缺錢,這些普通的小門戶就擱在手中沒怎麼用過。
給崔二娘住的那件不是姜家老院,而是當初買下的,正好和謝家老院子正對著。
崔二娘對面住的就是謝秉兼,姜嫿的姑丈。
「別問那麼多,趕緊送過去就是。」姜嫿喝了口茶,早上送姑爺出門,喝太多奶茶,膩得慌。
翡翠不敢再問,找出鎖鑰給那邊送去。
這一路姜嫿也乏了,梳洗過睡個回籠覺,一覺醒來只有微弱光芒透進來,她半坐起身,睡的都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日,還以為是早晨,半晌才回神意識到是傍晚時候。
喊珍珠春蟬進來伺候著,姜嫿穿好衣裳梳好髮髻,摸摸銅鏡中映出的面頰,伸手摸摸問道:「翡翠可回來了?」
珍珠道:「翡翠已經回了,說是那位垂二娘接過鎖鑰後千恩萬謝的。」
姜嫿面色冷下去,「喊翡翠進來。」連人家名字都打探出來了。
翡翠進門還是笑眯眯的,「姑娘,您喚奴婢什麼事兒?」
「你好大的膽子。」姜嫿板著臉,「我讓你去送鎖鑰,你送便是,竟還朝她打探情況,當真沒把我的話放心裡是不是!」翡翠對她是沒有異心,卻總私自做些小決定,有些沒甚大礙,可有些事情,她並不願這些丫鬟們知曉。
翡翠噗通一聲跪下:「姑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往後奴婢再也不敢的。」她過去五福巷送鎖鑰就稍微同那小婦人聊了會兒,這才得知前因後果,又知那小婦人名崔二娘。
珍珠和春蟬也噗通一聲跪下不敢吭聲。
姜嫿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慢慢道:「你們能留在我身邊伺候,都是品行不錯的,可你們也該知道,有些事情主子不說,你們就不該打探,這次的不算什麼事兒,可往後讓你們跑腿,萬一是什麼重要的事兒,事關主子的,你是不是也要去打探!」說要最後兩句語氣都凌厲起來。
翡翠哭道:「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就是腦子簡單,沒想那麼多,往後再也不會的。」
姜嫿捧著一盞茶:「你和珍珠是我身邊伺候最久的,我知你不會有二心,可是你要記住,主子不讓你打聽的事情,你便不能去插手,此次便作罷,不過沒有第二次的,若再犯,你便去外院待著吧。」
翡翠急忙道:「奴婢謹記。」
「起來吧。」
等著丫鬟們都起身,珍珠上前道:「姑娘,老爺太太讓您過去謹蘭院那邊用膳。」
姜嫿起身:「這便過去吧。」
春蟬隨著姜嫿一起去謹蘭院伺候著,珍珠翡翠立在廊廡下,珍珠撫了下胸口,可憐巴巴的道:「珍珠姐姐,姑娘方才真是嚇著我了。」
珍珠點點翡翠的額頭,嘆氣道,「你也要改改自個的性子,主子吩咐的事情是你能隨意打探的?往後主子吩咐什麼就是什麼,有些事情真不是咱們這些做奴婢的能打聽的,幸好今兒不是什麼大事,往後你可要注意起來,主子說一不二,就真的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翡翠慎重點頭:「珍珠姐姐說的是,往後我定會改正的。」
姜嫿過去謹蘭院陪著爹娘用過晚膳,膳後兩人留她吃茶,問姑爺的情況,又同姜嫿講:「行李已由奴僕們送著從水路出發,我還撥了府中幾個護衛一塊護送著,你也別擔心,姑爺一到京城應該會寫信給你的。」
姜嫿點點頭,許氏道:「嫿嫿也累著一天,早些回去歇著吧。」
姜嫿離開,許氏和姜清祿也梳洗歇下,兩人躺在床榻上,姜父的手還不老實,許氏嗔道:「早些歇息吧,明兒一早你還要跟管家一塊去莊子上收租的。」
姜清祿半撐起身子壓在許氏身上,低頭親上她的頸,含糊道:「姑爺中解元,往後嫿嫿生的孩子怕是不能跟著咱家姓的,所以媳婦兒你也要多努力,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出來,也解了嫿嫿的煩惱。」
許氏道:「我這般大的年紀,哪兒還生的出來。」
姜清祿咬她嘴巴一口,「快別胡說,你還年輕,肯定能給爺生個兒子出來的。」
幔帳落下,一夜春宵。
第47章
燕屼和默然靜然兩個小廝, 白日趕路, 夜裡入住客棧, 晌午那會兒日頭太烈,也會尋地兒休息, 三天兩夜才跑到京城。
大魏朝的京城邑安城位於關中平原中部, 與蘇州有些溫差, 這邊十月便有些寒,快入邑安城時, 天色已暗,三人在城外幾十里外的郊縣暫居一晚,默然從帶著的行李中翻出一件大氅來:「爺,這邊天冷,姑娘出門時給您備的大氅, 明日便可以穿的了。」
燕屼正在燃著油燈的書案上寫著什麼, 聞言淡聲道:「擱著吧。」
默然把明日要穿的直綴和大氅整齊疊好擱在床頭,過去道:「爺, 明日入了城可要置辦宅子?這樣住著也方便些。」離家時, 太太和姑娘都囑咐過他們兩人,不過兩人也謹記, 如今是姑爺的小廝,萬事都要聽姑爺的。
燕屼把狼毫擱在硯台上, 收起信箋,問道:「此趟出門,嫿嫿準備了多少銀票?」
東西都由著兩個小廝收著, 燕屼知岳母和嫿嫿給他備下不少東西,具體有甚卻是不知的。
默然垂首道:「姑娘給備著二萬兩的銀票,都擱在行李的錦盒中,裡頭還有支百年老參,姑娘也特意交代過,這老參留著給姑爺補身子用,不可做禮送出。」
燕屼失笑,他家娘子可真是大手筆,且不說那二萬兩銀子,那支百年野山參都是難遇的珍品,關鍵時候能夠救人命的。他道:「先收著吧,等明天入城先去客棧住幾日,打探下京城裡的情況,再看看宅子買在何處。」
入夜,三人早早歇下,翌日辰時動身,一個時辰後,三人騎馬到城角下。巍峨高聳的城牆,城門之上是座雄偉箭樓,重檐歇山頂,氣勢磅礴,位於城牆之下更能感受到這座京城的雄偉壯闊。
城門入口便是披著鎧甲戒備森嚴的守城士卒,手握長矛,面容嚴肅,來來往往的巡邏著。
燕屼扯住韁繩,挺直脊背坐於馬上,十四年,他又回到這座古城,這座城歷經幾百年的風霜,從著一座小城變成歷經幾朝幾代,擴建一次又一次的繁華都城,它被鮮血洗刷過,被無數馬蹄踏過,見證幾代帝王,無數英雄豪傑,也見證無數百姓的喜怒哀愁,它都靜靜屹立在此,不悲不喜,冷眼看待這世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