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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那幾味從古方中得來的古香配方,她都研製的差不多,百合香她偶爾也用,可凝神靜氣,荼蕪香分給丫鬟們,用來驅除房中蛇蟲鼠蟻甚的,有特效,久和香她也研製出,不過這是一味合歡的,具體怎麼合歡她又不清楚,也不能找人實驗,就存在書房的箱籠里上了鎖,那味反魂香乃是迷香,她還未找人試過,都一道鎖起來的。

    還有驅蟲粉,止血粉,夜酣粉都暫且存放起來。

    姜嫿這日早起去書房看了會兒醫術,看的昏昏欲睡,便挪步去正房的榻上小歇片刻,半個時辰後暖洋洋的起身靠在迎枕上,珍珠聽見裡頭的動靜,曉得姑娘醒了,進來問道:「姑娘,廚房有冰鎮的酸梅湯,您可要喝些。」

    天氣太熱,房裡擺著四盆冰塊,姜嫿這小歇片刻就出了一身汗,她唔了一聲道:「我先去淨房洗洗,一會兒出來再喝。」

    去到淨房沐浴,姜嫿換了身細碎灑金縷桃花紋錦襦裙出來靠在榻上喝酸梅湯,喝了剛一半,外頭的春蟬進來通報:「姑娘,沈家公子來了,說是想見您。」

    姜嫿瞬間沒了胃口,把酸梅湯重重擱在案上,「他來做什麼?」道歉嗎?有何用,何必呢。

    春蟬道:「奴婢也不知,不過是沈老爺同沈公子一塊過來的。」

    看來真是來道歉的,不過她心裡的確有些事,需見沈知言一趟,勸勸他。

    「讓他們進來吧。」

    春蟬出去請人,珍珠緊張道:「姑娘,可要奴婢去喊姑爺過來。」她怕那沈知言又傷害姑娘。

    姜嫿擺手:「不必,你在一旁陪著就好。」

    沈伯中和沈知言很快隨春蟬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廝,手中捧著不少禮品,沈伯中讓小廝把東西擱在一旁的案上,才揮手讓他們退下,領著沈知言來到姜嫿面前,見她坐在檀木半枝蓮太師椅上,半垂著眸,沒太多表情,沈伯中才道:「嫿嫿,伯父今日過來是領著這個孽畜來跟你道歉的。」

    姜嫿不吭聲。

    沈伯中道:「孽畜,還不跪下跟嫿嫿道歉。」他罵完又跟姜嫿道:「我過去找你父親說話,也要同他道歉才是,嫿嫿你怎麼罰這孽畜都成,只要你開心心裡舒服就好。」說罷,轉身出去,過謹蘭院尋姜清祿。

    兩人幾十年的兄弟情,他也不想這麼斷送了。

    沈知言竟真的撩起袍子跪在姜嫿面前,他瘦了不少,姜嫿看著他就知他為何要等半月多才來道歉,他身上的傷沒好透,額頭眼角帶著淡淡淤青。

    可見燕屼出手有多重。

    他望著姜嫿,聲音低沉沉的:「嫿嫿,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那樣對你的,我是真心愛慕你才失控做下那等錯事,我來跟你道歉,往後不會在那樣的,嫿嫿,你原諒我可好?」

    姜嫿忍著心頭的恨意道:「你還是走吧,往後我們也不必見面。」

    珍珠站在一旁緊張極了,深怕這禽獸會突然衝上來傷害了姑娘。

    沈知言苦笑:「是啊,我做出這等事情來,你怎麼惱我都是應該的。可是,嫿嫿,你要知道,我珍惜你都來不及,又怎會真的傷害你,我只是太難過才犯下此等錯事,嫿嫿,對不起,你原諒我吧。」他長的一副好皮囊,是個美男子,如此跪地苦苦哀求,擱在旁的姑娘怕早就經受不住妥協。

    偏只有姜嫿知他不過是個偽君子,她見過他的真面目,讓人作嘔。

    姜嫿好半晌沒說話,壓制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說:「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我聽聞姑母曾去找過你,希望你迎娶表姐,當初是你們求我成全你們,我便放手成全,可如今你為何出爾反爾,不如迎娶了表姐,往後都各自好好的過日子吧。」

    說起這個,沈知言就沒了好臉色,「我不會娶她的,她差點毀你容貌,我與她,根本不可能。」

    姜嫿勸道:「可當初你是真心喜歡她才會同她私下來往的,還是說,你這種喜歡不過就是表面,可有可無,看的不過是副皮囊?我以你真心真意,當初才解決婚約成全你們的,還望你能實現諾言,迎娶她。」

    沈知言道:「嫿嫿,我知你還在氣頭上才說出這種話來的,以前是我昏了頭辜負了你,我知你說的這些都是氣話,她傷你容貌,你怎會讓我娶她,你還在生氣吧,你放心吧,我不會娶這種惡毒的女人。」他以為嫿嫿還在氣頭上才說的這種氣話。

    「……」姜嫿一時無言,這人倒真是自戀的很。罷了,她還是找找別的法子,讓他娶了謝妙玉吧,她要她們這輩子都捆在一起,生生折磨對方。

    姜嫿起身回內室:「珍珠,送客!」與他沒什麼好說的,哪怕希望他眼下就去死,卻是不實際。

    等珍珠把人送走,姜嫿靠在榻上揉了揉額頭,面無表情的盯著手中的醫書,臉色冷的可怕。

    謝家這段日子越發難熬,鋪子快經營不下去,她們母女往常有著大宅接濟,鋪子每月也能賺不少,花銷不少,吃穿都是最精緻的,眼下卻連普通開銷都顧不得,姜映秋知曉這些都是大弟動的手腳,她原先不想服軟,眼下卻不成。

    去沈府幾趟,沈伯中根本不見她,更別提什麼定親的事情了。她又不能真的撕破臉皮把沈知言給告去官府,女兒是真心喜歡他,真告了,女兒都得怨她。

    姜映秋嘆口氣,打算領著謝妙玉去跟大宅的服個軟,總要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了。

    去跟謝妙玉略一提這事兒,她就惱的尖叫:「不去,不去,娘還想讓她看我的笑話嗎?嗚嗚嗚……我憑什麼要給她道歉,要不是她嘴賤,我,我也不會去想劃她的臉,再說了,我那會兒根本不曉得怎麼回事,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對我下了蠱。」

    「快別胡說了,她哪兒有那個本事。」姜映秋嘆氣:「你不去的話,你舅舅根本不會息怒,他氣還沒消,我們都沒好果子吃,鋪子這段日子虧的不成,一堆的破事兒,阿玉,咱們去服個軟吧,好漢不吃眼前虧,等著家中光景好了,娘再去沈府談你和沈公子的親事,可好?」

    謝妙玉抿著嘴唇不哭了,到底還是妥協下來。

    謝府的動靜,兩個小廝一直守著,曉得她們打算來大宅道歉在準備禮品,就提前跟姑娘說了。

    姜嫿聞言,讓兩人退下,一人在偏廳坐了許久許久,直至暮色西沉,她同燕屼一塊用過晚膳就去書房找東西。

    她的書房裡擺著不少書籍,亂七八糟的雜記,遊記,醫術,還有甚拍案驚奇,醒世恆言,喻世明言,雜七雜八的書籍,四書五經也都放著,卻甚少去看。

    書房燃著蠟,光線沒有正房的明亮,姜嫿踱到黃花梨喜鵲登梅仙鶴延年書架旁,從上頭抽了一本雜記出來,坐在書案前翻看起來,這本雜記裡頭記錄的比較雜,是個書生的所見所聞,風景,瑣事,異聞逸事,有些雜亂。

    這個書生是前朝人,也是個有趣的人,他不嚮往朝廷仕途,只喜這人間百態,志在雲遊四海,觀人間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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