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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許氏心裡一驚,也顧不得梳洗,立刻過去皎月院,一進垂花門,見到丫鬟們都守在一旁不敢走進,她未多想,提腳走過去,到廊廡下只有翡翠守在那兒,她聽見裡頭傳來張神醫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去趟寺廟就讓嫿嫿成了這幅模樣,還有你,你是她夫君,瞧瞧她現在這幅模樣,你就不能上心些,明知你媳婦長的花容月貌,還敢讓她一個人到處走動,幸好這次沒出大事兒……」
許氏面色巨變,推門而入,繞過屏風見著嫿嫿躺在床榻上,她疾步走去,竟見女兒頸上一道青紫痕跡,明顯是被人掐的。她抖著聲問:「怎麼回事?」
燕屼立在一側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道,聽的張景林極為火大,「那畜生,便該千刀萬剮。」
許氏聽的心裡一顫一顫,坐到床頭輕撫女兒的蒼白的臉頰,心如刀割,她的嫿嫿連半點安穩日子都過不好,可該如何是好,她當沈知言是個謙謙君子,卻不想是個披著羊皮的禽獸。
燕屼望著榻上昏迷不醒的姜嫿,問道:「神醫,嫿嫿如何了?」
張神醫早已替姜嫿診過脈,耷拉著臉道;「並無大礙,不過是受了驚嚇這才昏厥過去,脖子上的青紫掐痕塗抹些祛瘀消腫的藥膏就成,我配的有,一會兒留兩盒下來,再開一副凝神靜氣的藥方就是。」
許氏和燕屼謝過神醫,神醫丟下藥膏和藥方離開,留都留不住,燕屼讓府中護衛送他回青城山中。
許氏放心不下姜嫿,留在皎月院中陪她,燕屼去到書房歇息一晚。
次日,姜嫿醒來,不言不語,許氏溫聲道:「嫿嫿,你沒事兒吧?」
姜嫿嗯了聲,面上沒什麼表情,「我沒事兒的,娘不必擔心。」
姜嫿乖乖吃藥塗抹藥膏,用白色紗布將頸上纏繞一圈包裹好,許氏陪著女兒一個上午,見她縮在床榻上看書,好似真的沒有事情,這才同她道:「嫿嫿乖乖修養身子,娘過去謹蘭院,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嫿嫿幫著她制服幾個姨娘庶女,庶女今日要搬到謹蘭院,還要去請教養嬤嬤,都是事兒,她不想嫿嫿再操心這些,由著自己去處理就好了。蘇州有幾個教養嬤嬤都很出名,她還要出府一趟。至於沈知言,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可能上門去同他對峙,也避免把事情鬧開毀了嫿嫿的名聲,要等到老爺回。
實在擔心嫿嫿,許氏出行前對著珍珠翡翠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嫿嫿照顧好。
等著許氏離開,燕屼才從書房出來,過去正房,見姜嫿靠在床榻的迎枕上,蔫蔫的,頸上圍著一圈白紗布,一頭青絲順滑的披散在身後,屈著膝,下巴擱膝上,小臉慘白,看著柔弱無依很可憐的模樣,他遲疑片刻,還是過去在床尾坐下。嫿嫿的目光輕輕掃過,嘴唇翁了翁,半晌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你好好休息,別的事情不必擔心。」燕屼緩緩說道,聲音透著些溫和,和往日孤傲的模樣大相逕庭。
姜嫿輕輕嗯了聲,不多言。
接下來三日,姜嫿待在房中不曾出門,府中上下都以她去寺廟跌倒摔著了,需靜養。三日後,姜清祿歸來,剛回謹蘭院便見妻子神色嚴肅,他來不及去梳洗,走過去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許氏先搖頭,又問:「老爺在梁州的事情如何了?那,那人可尋到了?」她問的是在關外同老爺起了爭執耳後有顆大痦子的人。
姜清祿道:「查探到一些消息,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他不在梁州,我已命人繼續追查下去,等些日子才有結果的。」他見妻子神色還是緊繃的,便問:「佟蘭,府中出了何事?」
許氏終於繃不住,捂著嘴巴哭道:「是嫿嫿出了事。」她斷斷續續把寺廟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姜清祿聽完額上青筋暴起,心裡的怒火怎麼都壓制不下去,立刻轉身出謹蘭院,想去沈府揍人,許氏急急把他攔下,「你去到沈府莫要衝動,姑爺已經打了他,聽說是打的都不成人形,這三日過去,沈府和寺廟都沒任何動靜,想來人還活著,你萬萬不可衝動,莫要把人打死了啊。」
姜清祿怒道:「老子要去廢了他!」
他去之前,先過去皎月院探望嫿嫿,她還睡著,睡的不安穩,本來不胖的臉頰若發顯小,頸上還纏著紗布,羸弱無依,他看的心裡抽著疼,這是他視如珍寶的女兒,竟差點被那個畜生……
姜清祿轉身出皎月院,帶著兩個護衛去到沈家,沈父見他來驚愕理虧,卻還是把人攔下,姜清祿把人推開,冷笑連連:「你竟還好意思攔我,瞧瞧你兒子做的這畜生事兒!沈伯中,你給我滾開!」
兩人幾十年的交情,今日也算徹底破裂,姜家與沈家,至此,勢不兩立。
沈伯中自知理虧,可他就這一個兒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從兒子小廝口中猜出個大概,知曉他對嫿嫿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可他已經被打的不行了啊。
「既如此,我帶你去瞧瞧知言。」
沈伯中帶著姜清祿去到兒子房間,姜清祿過去見沈知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鼻青臉腫沒得人形,若不是自幼看著沈知言長大,姜清祿根本認不出這榻上的人是那個長相俊朗的沈知言。
他若真敢一腳踹下去,只怕沈知言就會立刻沒了小命。
他那個女婿也是個狠人,手上功夫也不錯,竟真把人打的只剩一口氣。
姜清祿越發中意這個女婿,心裡怒氣卻還是沒法消散,若真可能,他希望沈知言能去死,可現在他不可能明目張胆的去把人給弄死,便冷冰冰的說道:「你兒子做錯了事,不可能因為他躺在這裡就此揭過,等他人醒了,自個去姜府賠禮道歉,我們在好好算清這筆帳!」
語畢,拂袖而去。
第34章
這幾日, 姜嫿面上看著無大礙,卻不理睬人, 在房中待的幾日, 連丫鬟都不許進去, 唯有燕屼能進去陪著她, 她亦不肯多講話, 她頸子受傷,吃的都是流質食物,燕屼也陪她吃了幾天稀粥。
姜清祿從沈府回, 找燕屼過去,姜父望著這個比他還高大挺拔的男子, 嘆口氣道:「那日真是謝謝你了, 若不是有你, 我實在想不到嫿嫿會如何。」
燕屼緩緩道:「岳父不必如此, 照顧嫿嫿是我的責任, 那日也該怪我,不該任由嫿嫿一人去裡頭上香的, 往後都不會了。」他是指往後兩人同行, 不會再任由她一人隨意行事。
姜清祿又忍不住嘆口氣, 「我瞧著嫿嫿受了不小的驚嚇, 她也不願見旁人,你多陪陪她吧, 我還有事要忙, 先回謹蘭院去。」他也擔心再見女兒會控制不住, 真去把沈知言給弄死了。
他轉身離開皎月院,燕屼站在廊廡下,見岳父大人出了垂花門才轉身入房內。繞過紫檀木屏風,他見姜嫿靠在床頭翻看一本雜記,雙目清澈,面容卻冷淡著。他走過去俯身問:「可要我幫你換藥?」
姜嫿就點點頭,乖乖坐正身子。燕屼在床頭坐下,伸手解開她頸上纏著的紗布,神醫給的藥膏很好用,幾天下去,她頸子上的青紫痕跡消散不少,還余有淡淡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