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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3:10 作者: 柔橈輕曼
    燕屼輕笑了聲,薄唇揚了下,他這位小娘子倒真是什麼話都敢能同他講,「娘子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姜嫿羞紅著臉,「自然是夸夫君的呀。」尾音不自覺上揚,透著嬌嗔,她也沒旁的意思,只是想找人說說話而已。不過第一次見這人笑,整個人都溫和起來,沒了那股子冷淡和冰霜,顯得平易近人,他要是多笑笑也挺好。

    燕屼陪著她說了幾句話,這才起身去書房。

    姜嫿靠在那兒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推開房門走到廊廡下,步伐穩重,心下有些小小的愧疚,她為著爹娘不被宗族煩擾而利用何姑姑逼他入贅,他也不惱,只是冷淡些,自己往後要對他更好一些才是,也算稍微的彌補。

    燕屼去讀書,姜嫿閒來無事,躲在書房研製香和粉,也不許旁人進入。

    …………

    沈欞月從雲雀樓離開並回沈家,還算有良心,去謝家跟姜映秋報了個信,姜映秋得知女兒被衙差抓,震撼萬分,扯住沈欞月的衣袖問出了何事,沈欞月支支吾吾把雲雀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也不敢太偏著謝妙玉,「那會兒妙玉姐姐瘋了一般,拔下釵子就朝姜家姐姐臉上划去,幸好被丫鬟攔下,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姜映秋恨的咬牙,她痛恨大房的人,亦恨不得姜嫿被毀去容貌,卻不願是女兒所為,這樣的污點去不掉。

    她籌劃一整年,才忍到姜清祿去關外動的手,卻還是功虧一簣,她也明白此後再無機會,因此姜家不管是過繼和入贅她都懶得再搭理,只盼著女兒能嫁到沈家,她和大宅關係緩和後再做其他打算,誰想上次鬧得事兒還沒解決,妙玉竟又做下這等事情。

    跟沈欞月道了聲謝謝,姜映秋急匆匆敢去衙署,她這麼些年,在蘇州憑著姜清祿也得了些關係。

    原以為去到衙署一講,就該放了人,竟被拒了。

    原來是衙差去同知州龔大人通傳一聲,龔大人問,「誰來著?」

    衙差道:「便是今日那位被捆回衙署,差點傷了姜大姑娘容貌的那位,押下去時還胡言亂語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如同瘋魔。」

    龔大人就皺眉,「這是蓄意傷人,不關個幾天怎麼成,不放!」他可是明事理的很,姜謝兩家姑娘的恩怨他也聽聞,鬧得沸沸揚揚,這會兒都還沒停歇呢。這表姑娘搶了人家大姑娘的未婚夫,竟還蓄意傷人,如此歹毒。再者當初姜家大房捐了那麼多糧食,連帶著蘇州那些個富商都捐出不少,因著這事兒,陛下還宣了聖旨表彰他,往後仕途說不定都能順暢些。

    既敢傷姜家長房那位大姑娘,他自然也要幫襯兩把,豈會現在放人,怎麼也得關上個幾日再說。

    直到五日後才把人給放出去,姜映秋見到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謝妙玉身上一股子酸臭味,髮髻凌亂,神情枯槁,眼窩子深陷,哪兒還有半點如花似玉的模樣,當下她就心疼哭了,上去把女兒抱住,「娘的阿玉啊……」

    領著謝妙玉回去,她受到極大的驚嚇,一直哭嚷著不是故意的,瑟瑟發抖,小心翼翼的。

    姜映秋哭的眼都快腫了,越發的痛恨著大房的人。

    …………

    姜嫿可不管這事兒,她在書房研製的粉和香還需一些時日才完成,每日也忙碌著,同燕屼幾乎只有用膳時能碰見。因著謝妙玉傷她臉頰的事被傳開,許氏也知曉,來皎月院探過她,見她無礙也未受驚,這才放心些,又道阿大翡翠護主有功,一人賞了兩錠銀子。

    次日,姜嫿去青城山試藥,把著已經背熟的手札和醫書全部還於張景林,他望姜嫿一眼,未多言,試藥過後才讓她下山。今日下山的早,坐上馬車啟程回去時不過未時,姜嫿以手支著下巴透過珠簾望外瞧,還未進城,周遭是大片的農田,綠意央然,麥浪翻滾,微風佛過,清淡的麥草香味傳來。

    這裡有一半是姜家的農田,整個蘇州至少有二成田地都是姜家的,可見姜家有多繁榮昌盛。

    姜嫿心中裝著事兒,爹爹去梁州已有六日,她憂慮重重,打算明兒去寺廟拜過佛祖,求得佛祖庇佑。回到姜宅,姜嫿直接去謹蘭院找許氏,問問她明兒要不要一塊去寺廟,剛到謹蘭院就見秦媽媽站在廊廡下,面露憂色。

    姜嫿走過去問:「秦媽媽,可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娘呢?」

    秦媽媽福了福身,「姑娘,太太在房裡,不過雲姨娘帶著四姑娘也在裡頭。」

    第29章

    姜嫿皺眉。

    府中的姨娘她比較喜歡繡姨娘, 雖軟弱愛哭,卻不挑事兒,平日也喜過來陪陪許氏,留在謹蘭院做做女紅,品茶看花甚的,因著她,許氏也不那麼孤寂。

    至於另外兩個姨娘, 姜嫿想起就頭疼, 絕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一個老油條, 一個喜撒潑,只懼姜清祿,之前的許氏和姜嫿都鎮不住這兩位, 也不知祖母從打哪兒尋來的,純屬膈應人, 虧得娘親能忍她們這麼些年。

    今兒來的雲姨娘生了張肉呼呼的臉,極豐滿,姜嫿依稀記得她小時候,這位姨娘才進門也還算眉清目秀的,後來便真的如祖母所願一般, 朝著豐乳肥臀圓滾滾的趨勢而去。

    姜嫿吩咐秦媽媽:「秦媽媽, 勞煩您讓柳兒幫我泡幾杯熱茶進來吧, 一路才回有些口渴, 另外喊幾個小廝在門外候著。」秦媽媽應聲退下, 姜嫿推門而入,裡面傳來雲姨娘略高的聲音,「太太,哪有這樣的道理,您說定月例便定,好好,咱們也依,可這麼點銀子哪裡夠花銷,實在不夠用啊,那我就想著來找秦媽媽支些,竟不同意……」

    許氏頭疼,「別個都夠用,怎麼偏偏你不夠,你可知別家姨娘都是多少月錢?」

    雲娘姨越發拔高聲音,「太太,別人家怎麼能和咱們家比,咱們是蘇州的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

    姜嫿繞過屏風,衣決飄飄的往裡頭走,裡頭的三人聽見聲響抬頭,雲姨娘和姜娣正坐在許氏對面的紫檀木玫瑰椅上,姜娣抱著個豆沙卷吃的正香,雲姨娘望姜嫿一眼撇過頭,半點沒把人放眼中,姜嫿自打爹爹醒來還沒跟這姨娘怎麼碰面過,成親敬茶那幾日有爹爹坐鎮,她倒也規規矩矩的,今日沒得老爺在,她就沒把這兩母女放在眼裡頭。

    「嫿嫿回了?我讓廚房幫你燉了盅百合清粥,這就讓香兒幫你端過來,趁熱吃些墊墊肚子。」許氏忙道。

    姜嫿過去挨著許氏坐下,握住許氏的手笑盈盈道:「娘,這個不急。」又見姜娣還在啃豆沙卷,她臉色微沉,「阿娣,你便如此不懂禮貌,見著長姐連招呼也不打?」

    肉呼呼的姜娣抬頭,吞下口中的紅豆卷,不情不願的喊了聲大姐姐,屁股都沒挪半分。

    姜嫿又拿眼掃雲姨娘,「雲姨娘,方才你說的那些話我也聽見了,既你說要和別家比比,那成,就比比吧,據我所知,放眼蘇州,家世較好些的世家大族,姨娘的月錢是二十兩,姑娘太太們的月錢是五十兩。袁伯伯柳伯伯家世和咱們家相當,姨娘的月例是三十兩,姑娘太太們的月錢是八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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