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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51:56 作者: 茯苓半夏
「再說他裁員的理由,先匿名舉報父親內幕交易,揪出公司內部有人配合挪用資金,等事情鬧大了他再以『自查自檢』為由,從財務部,投資部到法務那邊,一下就能揪出很多跟案子有關聯的人,對外還能宣稱公司收購了富強光能,所有資產重組都會涉及到人事變動,這也給他提供了裁員的藉口,所以即便有人反對,但他理由充分,也不能多說什麼。」
「再者說他裁員的契機,從頭到尾,您是不是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蔣玉伯點頭,「對,要是提前收到風聲也不可能讓他進行得這麼順利!」
蔣燁:「所以這也是他的策略之一。當時董事會改選剛剛結束,他也才剛剛當選,二十四個小時之內就發了裁員通知,隨後律師團進駐,這說明什麼?說明所有一切他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包括裁員名單、裁員理由、遣散合同,甚至崗位空缺之後後續補上的新進人員他都一併提前物色完畢,可見準備工作做得很充分,更重要的是整個裁員過程他都沒有經過公司人事部門,而是直接外聘了律所操刀,因為他當時還不能確定人事主管是否可以信任,以防走漏風聲,他乾脆直接繞開了人事部門,所以您跟我在此之前都沒收到任何裁員的風聲,以至於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真是措手不及啊,等蔣玉伯知道裁員這事的時候律師已經在約當事人談,且高效率高速度,畢竟律師的邏輯和手段要比人事部門強,他們手裡握了你的把柄,要你走人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所以一天之內遣散合同基本已經簽完大半。
蔣玉伯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被一個個拔乾淨,然後鍾聿再把自己的人安插到這些崗位上。
這口氣蔣玉伯自此一直堵在心上,可迫於被他捏了把柄,除了找幾個老股東發發牢騷之外也不能做什麼。
「小雜種,這麼看來倒還有些手段!」
蔣燁冷哼一聲,心想何止有些手段!別人可能未必知道,只覺得這位鍾家二少爺嬉皮笑臉又插科打諢,要說腦子的話也不笨,但頂多有些哄人練嘴的小聰明,成不了大器,但只有蔣燁知道。
他從小跟鍾聿混在一起,有一階段幾乎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所以很多東西看得比較真切,也知道鍾聿絕對不像表面看得那麼簡單。
他很小就會演戲,也懂識人眼色,更能時時刻刻認清自己的處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他七八歲就能幹的事。
要說他魯莽衝動更不準確。
蔣燁記得鍾聿很小的時候就能拼出很複雜的樂高模型,且經常獨自趴地上一拼就能拼三四個小時,也能把自己關在房間七八個鐘頭,搭一個很複雜的多米諾骨牌造型,而只為享受最後骨牌被推倒塌陷的那幾秒鐘快感,所以他根本不是什麼衝動莽撞的人。
相反,蔣燁一直覺得鍾聿內心深沉,難以捉摸,又極具攻擊性。
如果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應該就是草原上的豹子,外形漂亮,顏色艷麗,可是一旦他認準目標,能為了捕食獵物而蟄伏數小時甚至數天,直到對方對其喪失防禦的時候一舉出擊,殺得你措手不及,具有超強的耐力和耐心,也極具欺騙和迷惑性。
「我查過了,他身邊那個女DJ應該是顧衛東的人。」蔣燁繼續說。
老爺子愣了下,「顧家老大?」
蔣燁:「對,他之前在米國讀書的時候跟顧家老二關係很好,回國後兩人也一直有聯繫。」
蔣玉伯:「這我知道,之前你姑姑還一直撮合顧家老二跟他的婚事。」
蔣燁:「但兩人從沒發展過情侶關係。顧秋池有個固定交往的男朋友,是個不入流的藝術家,顧家一直不同意他們兩在一起,所以為了掩人耳目,兩人之前是互相配合著演戲。另外我找人試探過那個女DJ的身手,身手不錯,肯定受過專業訓練,這段時間小叔一直把她帶在身邊,我猜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
言下之意就是貼身保鏢的作用。
蔣玉伯眸光越發深冷,「所以從最早第一次股東大會的時候他就開始演戲,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蔣燁:「不,可能要更早一些。」
蔣玉伯:「更早…什麼意思?」
蔣燁查出鍾壽成去世後鍾聿飛了趟米國,在那邊呆了一星期左右,雖然不清楚那一星期中他在米國到底做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鍾聿突然去米國肯定不是為了度假或者散心。
只是這些事蔣燁暫時還不想讓蔣玉伯知道。
「您還記得姑父的出殯禮上他半道離開,此後消失了小半個月沒露面嗎?」
蔣玉伯哼了聲,「記得,當時很多人還在場,他鬧脾氣說走就走,老爺子入土他都沒在旁邊,這事當時很多長輩和股東都不滿。」
父親葬禮,入土為安,公司高層和家眷都在,他卻突然鬧脾氣撂攤子走人了。
姑且可以理解他親人離世,一時情難自控承受不了悲痛,但他與常人不同啊,他是鍾聿,是鍾壽成唯一的兒子,那種場合之下即便真的痛不欲生也必須咬牙撐到頭吧,可他說走一走,當時確實也導致眾人對此不滿,甚至覺得他衝動脆弱,難當大任。
「所以你的意思是……」蔣玉伯猛地驚覺,「你的意思是,他從那時候就開始布局?」
蔣燁點頭,「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包括後來他在外面跟人同居,亂搞男女關係,甚至不惜在股東大會上自毀形象,其實都是偽裝,其目的不過是想要給人造成一種假象,好讓我們對他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