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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頁

2023-09-21 00:51:56 作者: 茯苓半夏
    「想什麼事想得這麼出神,我進來你都不知道?」

    鍾聿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起身接了她手裡拎的東西。

    「怎麼把這玩意兒也帶來了。」

    是家裡那隻毛絨小海豚。

    「他每晚都要抱著才能睡覺,怕他一會兒醒了吵著要。」

    「這麼重要?」鍾聿看了眼手裡的海豚,有些舊了,毛絨布也明顯褪色,聞了聞,「好像還有奶香。」

    「不至於吧,我都把罩子脫下來給他洗了很多次了。」梁楨不相信地把海豚拿過來自己聞了下,「還真有!」

    「抱了多久了?」

    「很多年了吧?」梁楨回憶,「兩歲的時候就開始抱著睡了。」

    鍾聿突然一笑。

    梁楨:「你笑什麼?」

    「有他老子的風範。」

    「什麼意思?」

    鍾聿順手把梁楨一攬,「一樣東西抱慣了就懶得換!」

    梁楨頓了下,把海豚拍過去,「滾!」

    鍾聿笑著把海豚接住,在手裡捏了捏,想到之前帶梁楨去島上玩,那次豆豆問他能不能見到海豚,可見小子對這玩意兒真的情有獨鍾。

    「喂,等兒子出院了,傷口養好了,我們三個出去玩一趟吧,我帶他去看看真海豚。」

    梁楨當時正在收拾帶來的衣服,怔了下,回答:「到時再看吧。」

    這個回答不算熱情,但也沒有拒絕他。

    鍾聿拿舌尖頂了下腮幫,沒事,慢慢弄。

    「過來吃飯!」

    「哦!」

    梁楨把椅子挪到沙發那邊,「隨便打包了幾樣,你挑著吃吧。」

    知道他嘴叼,反正橫豎小店裡打包的他都不會喜歡吃的,所以也就懶得照顧他的少爺心了。

    鍾聿看了眼桌上的食盒,一個清炒西藍花,一個糖醋排骨,還有一份紫菜例湯,他有些嫌棄,但也沒敢吱聲。

    鍾聿隨便扒拉了幾口飯,扔了筷子去倒水。

    回來見梁楨還坐在沙發上吃,正啃一塊半精半肥的排骨,一個人倒也算吃得香。

    她有食慾就好,起碼說明對豆豆受傷的坎兒算過去了一點。

    「喝水!」

    鍾聿將半杯溫水擱梁楨手邊。

    梁楨那塊排骨上的肉怎麼都咬不下來,噎得慌,直接拿了杯子喝水,剛喝一口,鍾聿靠近,兩手輕輕壓了下桌沿。

    「梁楨,要不我們結婚吧?」

    「吧嗒」一記,梁楨筷頭上夾的那塊排骨又掉回碗裡。

    她嘴裡那口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這下徹底被噎了,放下筷子咳得半死。

    鍾聿趕緊過去給她順背。

    梁楨眼睛都咳紅了,等喘過勁才轉身問鍾聿,「你剛剛說什麼?」

    ……

    鍾盈自前段時間吞服安眠藥被送去醫院之後就一直住在南樓,已經好久沒回來,以至於蔣玉茭帶她進門時芬姐都嚇了一跳。

    後邊還跟了兩個保鏢。

    再一看,鍾盈臉色蠟白,白色裙擺上還想還沾了一點血漬。

    蔣玉茭雖然看著沒什麼異樣,但暗沉沉的臉色就已經夠嚇人。

    這一老一小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芬姐也不敢多問。

    蔣玉茭叫她煮點宵夜,之後就扶著鍾盈上樓了,母女倆好像直接進了臥室,關上門,此後便沒再出來。

    女主人一陣子不回來,男主人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回人影,所以芬姐也沒在家存什麼食材,最後只能簡單做了兩碗面,又各壓了一顆荷包蛋,端著上樓,兩個彪頭大漢的保鏢站門口。

    芬姐怵得慌,不知道是過去敲門還是先等等。

    這時門內突然傳出「砰」的一記,應該是什麼玻璃器皿撞擊硬物所致。

    之後便是鍾盈歇斯底里的叫聲:「忍忍忍,你從小就只會叫我忍,公司忍,家裡忍,老頭兒偏心要忍,小雜種搶我東西也要忍,現在連對自己男人出軌都要忍,憑什麼?我不忍了,我不忍了!」

    隨後又是一連竄的打碎聲。

    芬姐站門口哆嗦,心想大概屋裡又被砸得稀巴爛了,她端著兩碗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向兩個保鏢拋去求助的眼神。

    保鏢往緊閉的門板瞅了眼,搖搖頭,示意她別敲門。

    「鍾盈,夠了!」

    出來的是蔣玉茭的聲音,音色尖銳高亮,即使隔著門板都能感受到老太太巨大的憤怒和氣勢。

    芬姐哪還敢再去敲門,趕緊端著托盤一溜煙跑下了樓。

    門內蔣玉茭一把揪住鍾盈的頭髮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直接摁到鏡子前面。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什麼德性!來,你自己看!」

    蔣玉茭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捏著鍾盈的後脖子,鍾盈被迫抬頭,咫尺之內是自己一張被刻意放大的臉,妝容全花,膚色憔悴,眼神倉皇之餘又帶了某種絕戾和空泛。

    鏡子剛才被她砸了一下,中間裂了一條縫。

    那道裂縫好像一下長到了她臉上,切割出慘白的病容和驚恐的瞳孔,瞳孔還在不斷放大,收縮,聚攏,像是要把這世間所有的不公和不滿全都吸進去。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鍾盈搖著頭往後縮。

    鏡子裡的人是瘋子,是女鬼,唯獨不是那個本該傲骨燦爛的鐘盈。

    蔣玉茭被她拖著一起跌坐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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