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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38:26 作者: 栗久
    褚眠從小就膽慫,再不敢看孟厘,轉頭問郝多餘:「你們是從海洋館離出來的嗎?」

    「對啊。你自己來的嗎?上次你說的那個哥哥呢?沒和你一起?」

    褚眠的手揪著書包背帶:「我和我哥約好了,他辦完事就會來找我了。」

    郝多餘瞧他那可憐樣兒十有八九是被哥了,碰了碰孟厘的胳膊跟人小聲道:「你先回家,我陪他待會兒。」

    孟厘不動也不應聲,就那麼用眼神靜靜地看著郝多餘,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暗示太清楚,郝多餘咬了咬牙比出兩根手指:「最多兩回。」

    孟厘笑了,起身揉揉郝多餘的頭髮:「回去給我打電話,來接你。」

    說完又朝著褚眠點點頭道:「再見。」

    褚眠:「再見。」

    藍天碧海椰子樹的花短褲背影慢慢遠去,褚眠的身子慢慢放鬆下來,吐了口氣,郝多餘看見卻笑了問:「怎麼,你怕他啊?」

    「嗯。」褚眠乖乖點頭,「你不……」他本來想問『你不怕嘛『可是想起剛才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他下意識就覺得,孟厘一定對郝多餘很好。

    「我不怕他。「郝多餘突然笑的特別曖昧,「我還能讓他喊我哥哥呢,你信不信。」

    「啊?」褚眠沒懂,傻乎乎的問,「你比他大嗎?」

    「靠,你沒懂我什麼意思啊,那你跟你哥也太沒情趣了吧,沒勁。」郝多餘身子往後靠,懶懶散散的。

    褚眠腦筋轉的沒郝多餘快,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反過味兒來,著急的一巴掌拍在了郝多餘大腿上:「不是,我和我哥不是你想的那種,你誤會了。」

    那一巴掌打的郝多餘差點沒跳起來:「不是就是不是吧,你打我幹嘛,靠,拍紅了。 」

    褚眠脖子紅了一片,趕緊給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你要是再打重點兒了,我可就揍你了。」郝多餘擺了擺手,他是真覺得褚眠老實,就是那種軟乎乎的,麵團似得,看起來就好欺負,但是也乾淨,所以才願意交個朋友。

    「帶著你又是酒吧又是海洋館的,我還以為你們是那種關係呢,不好意思了,親哥?」

    「……不是。」褚眠低著頭看著腳尖。

    郝多餘出櫃多年,分辨直男和gay一看一個準兒,一聽不是親哥,眉頭一挑,話裡帶著幾分笑意:「那你喜歡他?」

    「……我,我不知道。」

    褚眠猶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第三十八章

    郝多餘聽到褚眠的回答徹底笑出聲來。

    褚眠看他,問他笑什麼,他又搖頭不肯回答。

    大樹的影子投在地上,彎彎曲曲,天藍的像河,有彩尾的魚遊動,褚眠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動動嘴唇問郝多餘:「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說。「郝多餘靠在椅子背上一副閒散有舒適的模樣。

    「你……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男生的啊?」

    褚眠手心裡也出了一層汗,他咽著口水往自己褲縫上蹭了蹭,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心臟跳的像打鼓,讓他想起來那天的那場大雨,他恍惚聽見了電閃雷鳴的聲音,轟隆轟隆的像要把天給撕個窟窿出來。

    現在他也聽見了那陣雷鳴,是從他胸腔里發出來,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握著他的心臟,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夠撕成兩瓣。

    「就是見了他就高興吧,不見了就想。」

    「就這樣?」

    郝多餘是個俗人說不出來太有哲理的話,摸了摸耳朵後頭和孟厘一模一樣的紋身,笑了笑:「喜歡就是喜歡唄,別人不清楚,你摸摸自己的心,不就知道了。」

    褚眠的手摸著自己的胸口,感受了兩秒然後又放下來。

    郝多餘歪頭問他知道了嗎,他說知道了。

    褚眠緩慢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喜歡,是不是就是想跟他一起吃好吃的?」

    郝多餘打了個響指:「對,就這意思,看見好的了就想也給他帶一份。」他碰碰褚眠的胳膊,笑嘻嘻的問,「說說,你喜歡誰啊?是不是你那個哥哥?」

    褚眠皮膚一直都是冷白色,現在在外面曬了會兒倒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蜜桃粉,薄薄的一層,從皮膚裡面透出來的,一滴汗從額頭滑下去落在地上,一瞬間被烤乾。

    「嗯。」褚眠這次沒猶豫。

    最近幾個月那種異樣的感覺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好幾次夜裡輾轉反側,還會做那樣的夢。

    他害怕自己得了病,又覺得自己不對,秦唐是他的恩人,他不該對恩人產生齷齪的心思,可是那些情緒積累在身體裡快要爆炸,他也不敢跟秦唐說。

    「那他喜歡你嗎?」郝多餘問。

    又有汗順著眉骨往下落到眼皮上,褚眠閉上眼睛,過了會兒睜開,又重又緩的眨了下:『不知道。『

    也是肯定句。

    他確實是不知道秦唐的心意,他渴望能得到對方的那份喜歡,又不舍奢求。

    太遠了,他怕他夠不到。

    褚眠是羨慕郝多餘和孟厘的,羨慕他們可以肆意的挽著手走在陽光下,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可是褚眠害怕,男人和男人相愛,放在農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他不敢,可是那份愛大概在陽光正好的午後的就埋下了種子,一次次的被澆水灌溉,不知不覺就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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