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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32:13 作者: 卡比丘
「走吧。」蔣舸說。
蔣舸身上不像昨天晚上那樣散發著暖意,他的手非常冰冷,像塊軟一點的冰塊。
陶思稚看到蔣舸的大衣上有很多晶瑩的小水珠,發現他的皮鞋的鞋面也濕了,在陰雨天氣的室外光里,鞋面產生一圈微弱的反光。陶思稚覺得蔣舸好像已經在外面站了很久一樣。
蔣舸往前走,陶思稚跟他往前走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雨更大了。
一開始,蔣舸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離我近點,我的傘沒那麼大。」
陶思稚抬頭看了看,發現傘基本撐在他頭頂上,蔣舸個子大,遮不到什麼。陶思稚稍微往蔣舸那邊靠了靠。
快走到宿舍區門崗的時候,蔣舸好像隨便地問陶思稚:「怎麼不回我簡訊。」
陶思稚仰頭看了看他,他沒看陶思稚,眼睛直視門崗。
「哦,」陶思稚回答,「我不喜歡回簡訊。你的簡訊我看到了。」
蔣舸沉默了,最後走到了蔣舸車邊上,蔣舸給陶思稚開了門,讓陶思稚坐進去,然後繞過車頭,自己也進了車裡。
車裡面很溫暖,蔣舸沒有馬上開,他坐了片刻,才對陶思稚說:「你以前會回。」
陶思稚側過臉去,看著蔣舸的臉。
在車頂的陰影下,蔣舸的眉眼非常深刻,他看著前方,換了檔,緩緩地啟動了轎車,就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陶思稚把目光往下移,看到蔣舸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想起了早上覺得不對的地方。
他對蔣舸說:「酒後駕駛機動車,記6分,罰500元,暫扣駕駛證1至3個月。你違法了。」
蔣舸愣了愣,忽然看他一眼,又笑了笑,低聲問:「怎麼突然懂這麼多。你考駕照了?」
「還沒有考,」陶思稚回答他,「不過準備科目一,你以後不要違法了。」
蔣舸像沒有聽到陶思稚說話一眼,繼續盤問:「你自己想學的嗎?」
陶思稚只好告訴他:「我哥想讓我學。」
聽到陶思稚提到他哥,蔣舸突然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陶思遠要你學車幹什麼,終於懶得接送你了啊?」
「不是的,」陶思稚覺得蔣舸說話奇奇怪怪的,對他解釋,「我哥說,如果一個人會開車,生活就會方便很多。」
「你自己想學嗎?」蔣舸平靜地問他。
蔣舸問了一個陶思稚覺得很難的問題。
如果非要說想和不想,陶思稚正在或做過的許多事情都是他不想做的,但不代表他不能做。
有時想和不想對於陶思稚來說沒有很多的意義。
陶思稚想想,看了一下蔣舸。
蔣舸眼睛直視前方,沒有皺眉頭,但是唇角很平。車裡一點音樂都沒播,雨落在車的外殼上,由於雨勢又大了,他們在車裡聽到了很輕很悶的聲音。
「雨好大啊。」陶思稚看車窗外,換了一個話題。
但蔣舸並沒有放過他,蔣舸對陶思稚說:「我覺得你不想。如果想學,你就不會打算抽到車就放到二手平台賣掉。」
陶思稚無法反駁蔣舸的話,他想了片刻,終於想出了自己的答案:「沒有像想玩遊戲一樣想,比坐地鐵想一點。」
這時,轎車駛入了集團辦公樓的地下入口,雨聲消失了。
蔣舸把著方向盤,進入地下二層的時候,說:「陶思稚,你現在都敢一個人坐早高峰的地鐵了。」
陶思稚沒答話。
過了少時,蔣舸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第一次去坐地鐵,你在地鐵上抱我。」
「你說自己有點害怕,抱得很緊,」他說,「不過你沒什麼力氣,所以我也不痛。」
陶思稚非常不想跟蔣舸一起想那些事,他覺得生氣,想要馬上離開蔣舸的車。
但蔣舸似乎並沒有發現陶思稚生氣,他目視前方,像試探一樣,將手越過座位中間,很輕很輕地握住了陶思稚的手。
他的手還是很冰。
停到一個離電梯很近的固定車位上以後,蔣舸就放開了陶思稚。
他們在不同的樓層下電梯,陶思稚的低一點。
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之後,陶思稚開了電腦,但是有點心不在焉。
陶思稚覺得蔣舸把他們坐地鐵的過程說得很奇怪,而且當時整件事中,坐地鐵是最不重要的一段。
他不明白蔣舸為什麼把坐地鐵記得那麼牢,卻反而不說別的。
第7章
蔣舸所說的事發生在5月20號至5月21號。
對陶思稚來說,那是一段與蔣舸的形容完全不同的記憶。如果請陶思稚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他會說得很完整、很長,但絕不會著重提起什麼擁抱。
那是陶思稚的一場驚天大災難,一次巨大的錯誤、災禍。
陶思稚至今記得,在5月20日,周三傍晚,休息時間的寢室里,大約18點07分,蔣舸接到了一個電話。
當時,陶思稚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玩遊戲。
他已經半個月沒抽卡了,覺得自己抽不到很好的卡,又沒有理由讓蔣舸幫他抽,內心有些困擾。
這段時間中,蔣太太又邀請陶思稚去她家裡吃過兩次飯,但蔣舸都沒有怎麼理會陶思稚,和陶思稚的交流非常少。
聽到蔣舸說話,陶思稚忍不住聽了一下。
不知對方和蔣舸說了什麼,蔣舸回答:「哦?定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