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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9:21 作者: 不是風動
楚泉的離開,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她與A國HW大學簽訂的人才協議中,協定自協議生效起,每年限制出境兩次, 她回來參與國家決賽已經是第一次, 參與集訓隊選拔第二次。
面對著國家隊和大學違約的選擇, 楚泉選擇了退出。
這個消息轟動了整個化學島,一下午一晚上, 這件事都持續被討論著:「妹子真的優秀啊!本來以為又可以多一個妹子為國爭光, 沒想到, 可惜了,也還是祝她前程似錦吧。」
「肯定前程似錦的, 國際金牌對於她來說, 應該也沒那麼重要了吧?」
……
而最終選拔賽名單成績排行出來了。
鹿行吟第一, 奶神第二,顧放為第三, 陳芳第四。
他們四人的分數, 都咬得很緊。除了鹿行吟接近雙滿分以外,陳芳、顧放為、奶神最高分差沒有超過2分。
而這個分數排名,又變成了極為棘手的情況——第一和第三同省, 第二和第四同省,理論上來說,顧放為和奶神都應該被跳過。
但問題是第五名往後,分數差距突增到了整整7分, 且第六名到第十名,全部都是攻玉一中, Q省的成員。
由於集訓隊選拔賽制,在這種情況下, 已經無法避免選到同省省隊成員了——國家隊成員,也不可能讓第十名開外的人員入選。
會議室中,國家隊老師們正在討論、開會。
待定的少年們則都等在外邊,百無聊賴。更遠的地方,陸陸續續有家長回來接孩子回家,冬日殘陽如血,場景有些落寞。大部分人心裡都清楚自己絕對與國家隊無緣,只是過來走個過場,連結果都沒有等,就已經拖著箱子陸續上路了。
程恪最終選拔排名掉到了二十開外,起因也是實驗——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不僅沒有看出滴定終點,而且一開始的坑就沒看出來;他忽略了胭脂蟲紅本身是染色劑的這一點,選用了另外的指示劑,實驗幾乎沒有拿到分。
鹿行吟沒有見到程恪本人,他只從奶神和其他一些競賽朋友那邊聽說了這件事。Q省攻玉一中的孩子們也在回宿舍陸續打包,等待最後消息,準備打道回府了。
陳沖眉頭緊皺,在窗下不斷踱步,臉上的陰沉和焦慮幾乎溢出來。
鹿行吟看不懂他在擔心什麼,也不懂陳沖為什麼回出現在這裡——國家集訓隊的階段,各省隊教練已經不再負責。整個集訓隊,只有陳沖一人作為省隊培訓指導老師前來了。
會議室大門緩緩打開,教授們從裡邊走出來,其中一位教授簡單亮了亮自己手中的白紙。
一張純白的紙張,上面寫著四個名字。
鹿行吟(S省)、顧放為(S省)、陳芳(H省)、宋雨儀(G市)。
宋雨儀,女生,來自G市師大附中,同樣是穩定前四的選手。
這就是最終的國家隊成員名單。
*
「幾年前我從繁星離職的時候,沒有想到還有一天,能夠帶出國家集訓隊隊員——甚至國家隊員。」
S省,陳沖雙眼通紅,在自己家設宴,請顧放為和鹿行吟兩人吃飯。
這是鹿行吟第一次來陳沖家。
地方離青墨七中不遠,樓層隔壁就是沈青雲的競賽輔導教室。大晚上的,萬家燈火點燃,陳沖的小女兒出來倒水喝,借著喝水的時機悄悄好奇地打量他們兩人。
桌上放著白酒,顧放為幹了,幫鹿行吟換成了椰子汁。他也沒喝過這麼烈的酒,一杯下去,眼底浮現出薄紅,一時間也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只無意識地、不斷地往鹿行吟這邊靠,一定要把手交給他。
「一年前繁星作弊,從上到下,從校方到學生,全不知情。我也知情,但我不同意,所以我——成了那個頂鍋的,辭職了。我的學生——沈青雲,被我帶累,他也不支持泄題作弊的事,但他只是區區一個學生,要怎麼和繁星名校勢力抗衡?」陳沖一杯一杯地喝下去,醉意上頭,冷笑一聲,「高至星光璀璨……這狗屁校訓,有人信嗎?沒人信。」
「沒人信的後果就是他們棄車保帥,犧牲我和幾個學生,保全了他們那一屆的名聲,然後導致政策整改,從上到下——今年繁星的學生,以後很多屆繁星的學生,都將帶著恥辱的名聲走進競賽,無論他們之後有多努力,有多優秀,大家都會說——看,他們事繁星的,他們學校作弊,誰知道他們的成績有幾分真?」
陳沖聳聳肩膀,又對他們攤攤手。
——違背公平的代價有多大?
一屆為了維持虛名和榮耀的謊言,斷送的是整個學校乃至整個省份競賽生的未來。
「你們是好孩子,你們進省隊,拿國家金牌,我揚眉吐氣了。」陳沖搖搖頭,眼角也有些濕潤,「但是我怕啊,我真的怕,國家隊資格審查,查什麼?」
「就查學校關係,查領隊歷史。我身上背著作弊處分,我是你們的第一競賽指導教練,如果因為我的關係,你們兩個沒能進國家隊,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陳沖擦了擦眼角,「還好你們爭氣,還好你們爭氣。」
他接連說了兩遍。
*
從陳沖家出來後,因為顧放為喝了酒,不能開他的小摩托車,兩人還是就近回到小出租屋。
鹿行吟扶著顧放為,低聲問他:「顧放為,你鑰匙放哪兒的。」
顧放為低聲笑,伸手抱著他的肩膀,整個人往他身上蹭了蹭:「在下面啊,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