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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9:21 作者: 不是風動
    黃飛鍵、易清揚、沈珂幾人已經聽呆了。

    「最左邊那個戴耳機的女生,Z科大少年班的,已經拿到了好幾所名校的全額獎學金,過來刷資歷。」

    「還有……」

    絕對的強手如林,絕對的差距,此刻清晰明白地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些孩子都不說話了。進入名校的期望,和看清自己與其他學校的反差的現實,讓他們心上的那塊大石頭越壓越緊。

    連後排一向趾高氣揚的鷹才中學陣列,此刻也一片安靜沉默:他們今年有拿了省獎甚至省一等獎的學生,但是S省的省一等獎?

    一等獎分數線45。

    別人問到分數線多少時,只會意味不明的笑一笑:「原來是S省的呀。」

    你來自S省,你就是比別人差,只能聽天書一樣地聽著別人談論更加高深的題目,而自己半個字都插不進去。連一向風光的帶隊教練,都只能坐冷板凳。

    怎能不誅心?

    所有學校上去領取上課時間表格、臨時校園卡和宿舍卡時,鹿行吟抬起頭,在台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昨天和他在火車站小賣部門口擦肩而過的那群學生,他們戴著咖啡金色的校牌,昂首闊步,神采飛揚。

    大堂里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視線,連因為討論而一直沒能斷絕的喧鬧都停了下來。

    廣播裡響起:「下面是攻玉一中,請攻玉一中同學上來領材料包。」

    「攻玉一中,以軍事化管理和魔鬼一樣的高考成績聞名,他們學校去年輸送六個國家集訓隊員,但這不是最牛的,數學、物理、化學、生物,每一科都輸送大量的國家集訓隊員,所有學科競賽中,他們一共拿了166個獎牌,比青陽中學還要多出21個。」

    「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強校第一,他們所在的Q省,高考參考人數是八十萬,而全省高考前兩百名,全部都是他們學校的,並且每個都是七百分往上走。」

    這次不用陳沖說,周圍學生壓低聲音的議論就已經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注視著他們:和被媒體盛傳的「軍事化管理」下出現的僵化、呆板不同,和「攻玉學生只會考試」的傳言也不同,攻玉一中的學生蓬勃、銳利,而且沉穩。

    沈珂小聲說:「他們拿獎最多的是生物競賽,在數學、物理上表現不是很好。不過生物能拿到那麼多獎,也很了不起了。」

    競賽中似乎總有一個鄙視鏈,公認數學、物理競賽最難,最需要「聰明才智」,化學處於中間位置,而生物則更要往後稍一稍。這似乎也有某種道理:天賦學科,哪怕一個人再努力,恐怕都比不上一個聰明學生的靈光一現,這就是非常讓人感到挫敗也非常現實的一個問題。

    「這就是了,會考試的人,哪有什麼做其他的事都不會的說法?」陳沖一樣看著台上,似乎早已對這件事見慣不驚,「考試就是人生中第一個需要克服,需要長期的堅持和正確的方法論完成的一件事,世界上沒那麼多天才,一個孩子能靜下心來學會考試,他/她的心境、性格、能力,已經遠超同齡人之上。所謂天賦,智商高是天賦,勤奮是天賦,能在那種高壓環境下堅持下來也是天賦。」

    鹿行吟抬眼看陳沖:「您好像很喜歡攻玉一中。」

    「我很喜歡那個中學,因為踏實。不過我也不喜歡那個中學,太壓抑太讓人窒息了,我還是希望你們擁有一個相對不那麼辛苦的學生時代。」陳沖說,「他們很強,但他們也是被逼得,高考大省,又哪裡有我們S省這樣的弱省優勢呢?」

    「但那也是他們中學,所有學生和老師選擇並認可的方式。」陳沖感嘆道,「都是命,但是就是有人可以從不太好的命里,開出一朵血淚澆灌的花來。」

    鹿行吟認真地看著台上的人,眼底亮起微光。

    第90章

    這一期Z大培訓班課程安排為五天, 一共有三位教授上課。

    這三位教授,每個都是業內如雷貫耳的研究者,國家奧林匹克中已封神的幾本參考書及大學參考書,都是他們所編譯、研究的, 他們是所有競賽生最熟悉的老師和領航者。

    兩位男星教授, 一位姓孫, 一位姓段, 還有一位年長的女教授,姓裴。

    開幕式最末尾,三名教授分別上台發言, 結束後, 所有學生紛紛站起來湧上前,擠來擠去地要求籤名,神色中都閃動著興奮和崇拜。

    黃飛鍵也上去了,並且幫鹿行吟也搶到了一個簽名:「快快快,大家都在收集教授們的簽名, 這樣就能沾上學神之氣!」

    鹿行吟安靜地坐在後排,看著自己的有機書扉頁上寫著「裴小傑」三個字,筆跡行雲流水, 完全看不出女教授上了年紀的模樣。事實上,三位教授中, 裴教授反而是看起來最精神、最富有活力的一位教授。

    他有些神往地看著。

    陳沖在旁邊笑而不語, 等孩子們回來了,他敲警鐘說:「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看看課時安排, 這個班本來不適合作為你們的第一個競賽培訓班, 但是時間上不能錯過了, 你們能記多少記多少。」

    他加重了語氣:「——不管看到別人怎麼樣,你們只記無機部分,能聽多少聽多少。」

    此時此刻,他們所有人都還沒有明白陳沖強調語氣背後的含義。

    直到第二天早上開課,鹿行吟他們一行人才再一次明白,他們面對的壓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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