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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9:21 作者: 不是風動
他隨便翻了一下,在通訊錄里找到了一個姓季的律師,依稀記得是霍家那邊最新的代理人。這個人他聽霍思烈霍思篤也提過幾嘴,大意是抱怨現在這個季律師管他們比上一個嚴格。不過顧放為回國後,去自己家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別說去霍家了,他沒見過這個人。
那邊很快接了:「您好,請問你找誰?」
顧放為往紙上寫著溫度,說:「鹿行吟生病發燒,度數挺高,跟你們講一聲。他現在在學校這邊,你們看情況要不要接他去醫院。」
季冰峰不認識他的聲音,在那邊遲疑了一下:「您好,請問你是鹿行吟的同學嗎?」
顧放為說:「是,你們要把他接回市區嗎?」他看了一眼筆記上的數字,「燒到38了。」
另一頭停頓了一會兒,語氣聽起來有些冷淡:「你們校醫院開著嗎?」
「開著,打過針了。」顧放為說。
季冰峰說:「這麼晚了,現在來接也不方便,既然已經打過針了,應該沒什麼問題。接到市區,用藥也是一樣的,也就是打點抗生素和生理鹽水。」
顧放為正在寫字的手指頓住了。
霍家的辦事效率他是知道的,兩家世交,顧放為也更清楚霍家對家裡小孩那種珍而重之的態度——曾經有一次霍思烈在校踢足球韌帶斷裂,霍母只差請來專家會診,就算是普通感冒,也會特意接回家休養。
哪怕接電話的只是個助理律師,但是季冰峰的態度,或多或少也就是霍家本身的態度。
他不是不敏感細心的人,只是因為現在青墨七中離市區遠,不怎麼知道鹿行吟來後的樣子。之前他只察覺鹿行吟像是不愛回家,沒有再想更多。
顧放為隨手把筆往桌上一扔,兩腿交疊,聲音跟著冷了下來,但只是慢慢問道:「等一下,沒聽清,您剛說什麼?」
「就讓他在校醫院先看看吧,這麼晚了我們也不好過來。」季冰峰說。
顧放為笑了笑:「原來如此,那好,打擾了。」
電話掛斷,顧放為表情沒什麼變化,緊跟著撥打了另一個電話。
顧青峰的新任助理的聲音響了起來:「喂,少爺?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叫個醫生來我這。」顧放為報了地址,「不是我要,是霍思風要,他生病了,發燒有點嚴重。另外再幫我轉告一下霍叔叔霍阿姨,方便的話,以後周末思風都留在我這了,剛好我和他一個班,這樣也方便。」
助理在那邊有些疑惑:「思風少爺生病了嗎?」
「是,現在還在觀察情況,讓醫生大概明早過來吧。」顧放為慢條斯理地說,「聯繫了他們家的律師,他們說太晚了,又遠,就不來接人了。既然不來接,那我姑且認為用不著他們來接,我們來照顧他就好。」
電話掛斷後沒一會兒,顧放為見到季冰峰在往回撥,顯示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另一邊,季冰峰大概是終於反應了過來——如果不是鹿行吟自己透露,一般學生還真弄不到他們霍家的電話號碼。但他剛剛聯繫了鹿行吟,鹿行吟沒有接。
顧放為看著不斷浮現的未接電話,嗤笑一聲,把手機靜了音。
他在鹿行吟房裡留了一盞小夜燈,他怕鹿行吟半夜又燒起來弄出什麼毛病,打算隔一會兒進去看一下。
深夜寂靜,床邊的電子鐘逐個數字地跳著,暗紅的在黑夜裡發著光。
顧放為從桌上撈了一本之前沒看完的期刊雜誌,慢慢看著,中間起來兩次給鹿行吟量體溫,一次38.1,一次是37.5.
眼看著在慢慢往下降低,顧放為也放心不少。他第二次起來量體溫時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
鹿行吟雖然病著,但是他的生物鐘很準時,凌晨五點半時,他醒了。
打過針後,他身上輕鬆了不少,除了頭還有點疼以外,不再像之前一樣不舒服。鹿行吟開燈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枕邊還落著一支體溫計。
發燒時半夢半醒,鹿行吟捏著這隻溫度計,隱隱約約記起來,顧放為像是一直在進進出出,照顧他照顧了一夜。
他爬到床尾往外看了一眼,黑暗中,顧放為歪在沙發上,身上隨便蓋著一條毯子,手裡還握著一本雜誌。
他靜了一會兒後,又爬回去,給自己查了體溫。
37.4.
勉強算是退了。
鹿行吟換衣起身,又把顧放為的床單取下來,換了一條乾淨的。他半夜發汗,連頭髮都濕透了,要給自己善後。
他覺得自己好了,看了看時間有點趕,於是換鞋出了門,把快遞和醫務室開的藥都一股腦塞進包里。
給顧放為留了一張字條:謝謝你,我先趕過去上課了。
隨後輕輕開門,出了大門後開始往校內跑。
好在他沒有遲到,以前他都是頭幾個去階梯教室的,今天踩著點進去了。
這幾天他狀態不好,學習效率也不太高。英語他慢慢提到了及格線以上,如果運氣好撞到試卷簡單,偶爾還能蹭上108。生物則在謝甜的帶領下突飛猛進。謝甜是他見過的把生物講得最好的老師。
落了幾天,鹿行吟都感覺對不起自己之前的進度和計劃,下課後,他飛快地衝到食堂買了麵包牛奶,兩三分鐘買完,直接就在路上吃掉了,回班上板書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