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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9:21 作者: 不是風動
第二天早上,孟從舟和蔡靜過來找鹿行吟,有些支支吾吾的。
好半天后,蔡靜斯斯文文地說:「我們聽說你和沈怒打的賭了,就是……有沒有什麼我們能幫到你的?」
孟從舟說:「我們知道你很厲害,也很認真,但是你基礎差,我們也拿不準你能不能考第一,你想的話,我和小靜都可以稍微故意考差一點……之前沈怒為難我們,也是你幫忙出頭,這個人情我們要還你,不過是一次考試。」
他大概也是覺得說這話不好意思,聽著仿佛第一第二就鐵定被他們包攬了似的,神情有些難為情。
鹿行吟笑了:「沒關係,我努力考第一,你們不用讓我。第一對你們也很重要。」
班上大多數人也都慢慢聽聞了這次賭約,他們的討論點在顧放為和沈怒的衝突本身上,鹿行吟這個賭約的主角之一反而被遺忘了。
他剛轉學過來一個星期不到,高一沒讀,要他在27班考第一,等於讓他直接考上590,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臨近早自習下的時候,顧放為出現在了座位邊。
他拎著一袋蟹黃小籠包和一杯豆漿——不是他聲稱的牛排和椰奶;怕食物氣味進教室,就站在門邊慢慢吃著。
鹿行吟正在老地方早讀。
顧放為問他:「小計算器,吃小籠包嗎?」
鹿行吟搖頭。
顧放為就不說話了,他吃完了小籠包,而後就捧著豆漿啜飲。
深秋的天氣,人說話間已經能看見騰騰水霧。豆漿的熱氣飄上來,帶著隱約的甜香。
顧放為吸豆漿時有個有些孩子氣的習慣,總是先吸一大口,臉頰微微鼓起來,再慢慢地咽下去,喉結上下滾動,線條鋒利流暢。
這個角度看他,眼眸微垂,漆黑的眼睫毛極長。
今天是英語早自習,他注意到鹿行吟手裡拿的居然是一本數學錯題集,忍不住笑了:「看這個幹什麼,背題嗎?」
鹿行吟搖頭:「找蔡靜借的數學錯題本,想看看這邊考試難題類型。」
他在往他這邊看。
鹿行吟視線放在錯題本上的紅字上,數字圖形密密麻麻的一片,每個字符都小巧可愛,余光中,顧放為又微微偏過頭,注視著他,再一笑。
輕輕地說:「英語老師來了。」
是壓低的氣音。
鹿行吟下意識地關閉了錯題本,換上手肘夾著的英語書。
再抬頭一看,走廊里除了和他一起出來背書的學生,並沒有其他人。
顧放為調戲成功,那雙桃花眼又微微眯了起來,笑意璀璨得晃人眼睛,嘴角也勾起來:「看你的吧。英語老師早自習不會來。」
鹿行吟的英語書包著墨綠色的書封——很奇怪,顧放為腦子裡轉過一個念頭,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用這種紙書封,隨後看到的是鹿行吟的手。
少年人大概來自南方,手指白皙,看起來也很軟,指甲透著粉色,像女孩子的手。但是指節處有薄薄的繭,也不知道是做什麼才會在這個年紀落下繭。
也許是外面走廊風大,手背凍得發白,烏青的血管清晰可見。
他想了起來,鹿行吟身體不好。
似乎是哪天他靠牆瞌睡的時候,聽陳圓圓提過,說很羨慕鹿行吟不用出操。
鹿行吟看完一道函數題,剛翻了一頁,身邊的人影動了動。
余光中,顧放為正在慢條斯理地拆豆漿杯外包著的塑膠袋,又抽出吸管,隔著很遠,一擊命中,塑膠袋輕飄飄地落進了拐角處的垃圾桶。
他側身隨手在曲嬌座位上抽了張紙,裹住豆漿杯的下沿,隨後伸手。
修長的指尖勾著豆漿杯,裡邊還有半杯,水聲晃蕩著,但沒有灑出來。
這溫度還有些燙,紙杯就這樣和他的手指,輕輕貼上他的臉。
「拿著,你手凍烏了。」顧放為說,「我不喝了,你要願意繼續喝也行。」
鹿行吟捧著豆漿杯,瞥了他一眼。
顧放為懶洋洋地說:「我找到長期飯卡了,小計算器,你不用這麼拼,輸了也沒事。」
他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講他的努力歸類於自己的成果,仿佛習慣了這樣。
他身上有這種自信得近乎於驕傲的光芒,其他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會變得黯然失色,默認了所有人就是會被他的光芒吸引,而後不由自主地靠近。
鹿行吟乖乖的,還是笑,清淡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軟糯:「好。」
早餐時他和陳圓圓、曲嬌錯開走。
科技樓桌上放著一份早飯,內容是蘸水面、煮雞蛋和一杯豆漿。
顧放為昨天沒問他要吃什麼,鹿行吟自己也忘了說,看起來就是隨便買的。
除此之外還有沉甸甸的幾個牛皮紙袋,用一個統一的大塑膠袋裝好放在這裡,看起來必然是他要的試卷無疑。
鹿行吟提著這些東西往宿舍走,也沒有著急吃飯。
把東西都放在宿舍之後,他帶著自己的病歷找宿管叔叔,很乖地問:「您可不可以幫我向我們副班主任請一天假,我不太舒服,想在宿舍休息。」
宿管叔叔一看他病例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字樣,差點沒嚇飛:「好好好,同學你休息,需要通知家長嗎?」
「不用的,休息一下就好。」鹿行吟說。
他回了宿舍。
打開手機,【15th】給他留了言:「不清楚你的情況,試卷上幫你標了一下重點題,有問題可以問我。青墨的考試還是蠻簡單的,普通測驗對付起來不難。不過要高考考好,還是要全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