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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6:50 作者: 明開夜合
    即便是衣服,換和脫也是困難重重,要在外婆的幫助下,先摘了固定帶,穿上裙子,再綁回固定帶。過程中得注意手臂不能大幅度動作,實在是複雜到讓人沒脾氣的一套流程。

    在家裡等到大概六點半,接到柳逾白的消息,叫她下樓去。

    外婆坐在沙發上,身旁竹筐里放著針線和布頭,她戴著老花鏡,修改過幾天舞蹈隊表演要穿的統一的演出服的腰身。因為梁司月要去外頭吃,梁國志晚上也不回來,她不用忙著做飯,晚上自己煮個面湊合一下就行了。

    外婆抬頭瞅她一眼,「吃完飯早點回來啊,在外面注意手臂,可別在哪兒撞了。」

    梁司月應下之後出門。

    沒告訴外婆,一起吃飯的對象是柳逾白,只說是跟學校的同學。

    車停在小區門口。

    梁司月拉開車門,駕駛座的柳逾白,慣常工作狀態的裝束,但僅僅是白襯衫,在他身上也有蘊藉風流的效果。

    可能衣服如何,端看臉長得如何。

    梁司月小心翼翼地上了車,問柳逾白,自己這身衣服可不可以,吃飯的地點會不會過於隆重到讓她不能登門;假使如此,能行使他的「鈔能力」通融一下嗎,因為:「……讓我換衣服不如殺了我。」

    柳逾白笑了,「哪兒這麼多話?只要你願意,披個麻袋都行。」

    梁司月覺得這番話作為開場完美極了,不至於讓昨晚她所覺察到的,兩人關係轉變之後的那種彆扭和尷尬的氛圍回籠。

    有了這樣一個見面的基調,後面就容易多了,因為他們在一起是不缺話題聊的。哪怕她說的事情再無聊,柳逾白也會給出相對應的回應,雖然並不總是正面的。

    他說得不多,總在適當的時候搭一句話,她就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比如現在,她提及外婆廣場舞的舞蹈隊要去演出。

    柳逾白沉默了一下,「……是想叫我贊助的意思?」

    「沒有!」梁司月笑了,「我只是隨便一提。」

    「需要贊助嗎?你問問。隊服、場地、或者現場鼓掌的托……」

    柳總完全是這些他都能一句話就包圓的語氣。

    梁司月歪頭看他,「你是當真的嗎?」

    「為什麼不是?」

    「因為……因為我真的只是隨便說說的。」梁司月不好說,她是她,她的家人是她的家人,她不會覺得柳逾白會去親近她的家人,雖然這是她所期望的,但短期之內,她不敢有此幻想,柳逾白願意禮數上無所虧欠她就很滿意了。

    車開了二十來分鐘,到了吃飯的地方。好在柳逾白沒有為難她,是一家可以單手執筷的中餐館。

    跟在柳逾白身後走進去,穿過大堂到了後方的卡座。

    一掀開帘子,梁司月呆住了——曲心慈,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正坐在裡面。

    柳逾白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將她輕輕地往裡推,一面介紹:「曲心慈,你見過的;她哥哥曲心誠。」

    梁司月一面跟兩人打招呼一面往裡走,坐下以後,對面曲心慈雙手合掌舉在額前,笑著道歉:「梁妹妹千萬原諒,昨天匆匆忙忙的,也沒好好跟你打招呼,太失禮了。」

    梁司月一時情緒複雜,如果早知道這頓飯還有旁人,她一定會身殘志堅地化個妝的,哪怕花錢請人上門也行。現在完全是素顏,也不知道會不會看起來氣色不好。

    另一方面,她覺得曲心慈實在情商高——道歉的本意,顯然是覺得自己可能給她造成了誤解,但真要這麼說,未免顯得太把自己當回事,也難免會有暗裡反襯她太過小氣的意思,畢竟,人家十多年的交情,上門拿個相簿,何至於要上綱上線。

    但換了個角度,這道歉就高級多了。

    梁司月落落大方地笑說:「那就當是今天是正式的打招呼吧。」

    點完菜之後,曲心慈笑問梁司月可不可以陪她去一趟洗手間。

    柳逾白起身給梁司月讓了位置,叫她路上小心些別撞到人了。

    餐廳的洗手間很是乾淨,沒有任何異味,燃著淡淡的香薰。

    梁司月在洗手池旁邊等著,一會兒,曲心慈就從裡面的隔間出來了。

    掬水洗手的時候,曲心慈看著鏡子裡的梁司月,笑說:「叫你陪我過來實在太不好意思了,因為我真的太好奇。我這人,就是沒辦法好奇心不能立刻被滿足。白天逾白給我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我回崇城這麼久他都沒空約飯,我當然意識到事情不簡單。果真,他說,要介紹女朋友給我們認識。這是第一回 !」

    梁司月完全感受到了曲心慈的熱情,她並沒有太多識人的閱歷,一切全憑直覺,但曲給她的感覺是真誠的,毫不矯飾的。

    她笑說:「他以前也交過女朋友的呀。」

    「不是在自抬身價,我和我哥可以算是逾白的家人。他是很注重私人社交和工作的界限,相信你應當了解他。所以,不是真正重要的人,不會帶給家人認識,這是他的原則——因為,這樣說可能有些現實,一但進入私人圈子,分開以後會變得很麻煩。」

    梁司月笑了。

    曲心慈一來一大串,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間隙。

    「你實在是……」曲心慈仿佛有些詞窮,「我都有跟我哥打賭,說柳逾白這個人恐怕要孤獨終老。他實在界限感和戒備心太強,沒有女孩子會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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