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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6:50 作者: 明開夜合
    「那……」梁司月看著他,儘量保持神色平靜,心臟卻在勾畫七上八下的運動軌跡,連起來可能就是副心律不齊的心電圖。

    哎,她真的是……能被柳逾白視為少年時期的代償對象,何德何能。

    「我可以為柳先生做點什麼嗎?」

    第36章 3.14

    柳逾白聞言, 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身上這條泡泡袖的連衣裙,長度剛到膝蓋上方一點點,也因此, 她是膝蓋併攏的跪坐姿勢。

    給他遞藍莓的時候,她身體略略地前傾了一些, 離他更近, 讓他一眼能看清, 她深棕色的瞳孔的紋路與漸變。

    她的目光里,有種寫論文的大四學生,路上派發調查問卷時的懇切真誠。

    柳逾白不由地笑了。

    他從不沉湎於自傷, 講這番話只是陳述語氣, 某人,倒是比他更入戲。

    他伸手,拊著她額頭, 輕輕往後一推,嫌她離得太近。

    手落下時, 順便抓走了她掌心裡的藍莓, 一把扔進自己嘴裡,隨後向著茶几一指, 叫她拿菸灰缸來。

    梁司月忙不迭地起身,拿來遞給他。

    柳逾白一手端著菸灰缸, 撳滅了煙,偏頭看她一眼, 她臉色是雪糕紙揭去, 覆一層薄薄冰霜,一瞬即化作涼霧的白皙。

    這並非一張沒有吃過苦的臉,但與世俗最醜陋的暗面沒有半分沾染。

    叫他覺得, 剛才對她掏心的這番話,是不是無意中利用了她的同情心。

    畢竟,小孩兒根本不懂,巧言令色一貫是商人的武器。

    他有一瞬間的好奇,如果真順著她的話,提出什麼過分要求,她會照做嗎?

    但也僅僅只是好奇,他不想「誘拐」這一張與世俗無染的面孔,畢竟她還年輕,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雖然對他來說,這事兒輕易得跟吃飯喝水一樣。

    於是他說:「用不著你為我做什麼。你只管好好拍戲,別給我惹麻煩。」

    梁司月乖巧地點點頭,卻在垂眼時無聲嘆了口氣。

    「怎麼,覺得我太嚴厲了?」

    「不是……」梁司月看他一眼,「我以為會是……工作之外的要求。我已經夠規矩了。」

    「規矩嗎?」柳逾白不以為然的語氣,「規矩還去摻合周洵的事?原定他的幾部偶像劇都換了人,他現在自己都焦頭爛額。」

    「誒?」梁司月眨眨眼,壓根沒聽明白柳逾白的話題是怎麼轉的風向,「這和周洵有什麼關係麼?而且,我沒有摻合……」

    柳逾白片刻無語,嫌她笨,非要他將話說得這麼淺薄明白:「你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想積累感情方面的經驗無可厚非。但周洵這人,拿定主意的事,一般不會更改。你犯不著……」

    梁司月總算聽明白了,臉一下漲紅,「……您覺得我喜歡周洵?」

    柳逾白瞥她,「不然呢」的眼神。

    「我沒有……我起初以為,今天提到的這兩件事,是周洵幫忙的,一直對他心存感激。以前沒有,現在知道不是他,就更不會……」她戛然住聲,感覺這話再說下去,就近於露骨了。

    臉更熱,目光盯著木地板的縫隙,盯著菸灰缸,盯著柳逾白骨骼分明的腳踝,就是不敢盯他本人。

    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

    總算,她聽見柳逾白笑了,問她:「你去橫城,跟周洵真是偶遇?」

    「當然!」梁司月找到反擊立場似的,終於敢抬眼看他,「原來您不信?我為什麼要說謊?」

    柳逾白笑看著她,「你當然有理由說謊,怕我怪你不務正業。」

    「原來柳先生這樣看待我的。我如果真的一意孤行要做某件事,才不會怕你怪。您也不過只是我的老闆,又不是我的家長,我家長都不管呢。」她因為他冤枉了自己而覺得委屈,越發振振有詞。

    她這麼像是被踩著尾巴似的,柳逾白就更想逗她了,「聽你語氣,想讓我跟你道歉?」

    「當然。」

    她其實遲疑了一下。

    色厲內荏啊。

    柳逾白笑容更甚,「你方才不是說,想為我做點兒什麼。那就麻煩梁小姐原諒我吧。」

    「這個機會已經被你用掉了,你叫我好好拍戲,別給你惹麻煩。」

    「是嗎?不再給一次機會?」

    「不給,沒有了。」

    倘有旁人在場,一定覺得兩人對話幼稚極了,然而局中人一點不覺得,反而樂此不疲。

    柳逾白說:「看在我生日的份上。」

    梁司月說:「已經很看在您生日的份上了。」

    柳逾白笑了,小朋友寸土不讓,沒辦法,「行,我道歉,不該覺得你在說謊。」

    梁司月很是勉強的神色,「柳先生的道歉,只停留在口頭上麼。」

    柳逾白笑得仿佛就在等她這麼說一樣,「那我也給你一次為你做點什麼的機會?」

    梁司月一下頓住。

    果真色厲內荏,他敢給,她都不敢接。

    柳逾白目光帶笑,看著她,等她究竟要拿什麼要求,來兌這次機會。

    梁司月沉默了好久,抬頭瞥他一眼,「如果,我只是說如果,不是正式生效的——如果,我要錢,很多的錢,您會給嗎?」

    柳逾白看她的眼神,仿佛覺得這要求簡單得簡直是一種羞辱。

    梁司月又開口,依然加了一堆「如果」:「如果想要您的這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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