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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4:25 作者: 林一平
「是她的小名啊。」
「那我叫謝蘇寶。寶是我的小名。」
「可以啊。那咱倆說定啦。再不許變來變去了。上學得用大名的。」
「好。我去找嬌嬌姐姐,告訴她我有大名了。」
「去吧。」謝遜開門,站在六樓的欄杆那裡,看著兒子背著他的新書包下樓。
小傢伙叫開樓下的房門。
「劉阿姨。」
「寶寶來啦。快進來吧。」劉主任招呼謝寶寶進門。
小傢伙很認真地說:「劉阿姨,我要上學,要叫大名了。」
「那你今天叫什麼大名啊?」柴主任走過來問孩子。
謝遜聽著不好,在樓上使勁咳了一聲。
柴主任讓路,讓謝寶寶進門後,朝樓上說:「老謝,沒事兒就下來唄。」
「不下去了。我要搞衛生。」
謝寶寶歡天喜地地喊正在練琴的小姑娘:「嬌嬌姐姐,我大名叫謝蘇寶,和你名字一樣。有爸爸的 有媽媽/的 也有自己的。」
「好名字。你等我彈完的啊。」
「嗯。」謝寶寶擠到鋼琴凳上,跟柴玉嬌並排而坐。他認真地看著小姑娘的動作,十根手指頭與小姑娘的步調一致。
柴主任對關了門的妻子,放低聲音說:「你看那小子,那才是一個彈琴的料。」
劉主任笑道:「是啊,明兒個我跟蘇穎收錢去,她家兒子不買琴 盡擠我們家嬌嬌上課和練習的。」
柴主任一笑,不當回事兒地說:「但有寶寶陪著,嬌嬌學的更好了一點兒。」
「她做人姐姐的,是要當榜樣的。不然你以為她會啊。」
*
羅主任兩口子敲門進去的時候,謝遜拿著拖把在拖地,蘇穎在晾曬剛洗完的衣服。他們的到來,打斷了謝遜兩口子的周末大掃除。
「小蘇,你家沒請鐘點工?」羅主任問蘇穎。
「請了,前天打電話說家裡有事兒,要休息幾天。這不我們倆就只好自己幹了。」
有羅主任在,謝遜和蘇穎對楊大夫也很客氣。謝遜就對把水果放到茶几上的楊大夫說:「老楊,咱們都是同志,你拿東西過來就見外了。」
蘇穎也說:「羅主任,咱們之間可不能這麼做。」
楊大夫佯做嘆氣說道:「謝主任,我知道你不會收,給你帶的輪轉新人和實習生了。少不了要給你們添麻煩。」
這麼說,謝遜就不好意思不收了。
「那好,我明天給科里送去。就是老楊啊,我今天也跟楊宇說了,他媽媽可能在最後的癒合會不順利。」
「嗯嗯,那也沒辦法。腹部脂肪太厚了。」楊大夫說出這句話,就覺得自己過了。幸好謝遜和蘇穎也都是這個意思,羅主任不是小心眼的人,誰也沒打趣他,他才把一顆心放回肚子裡。
謝遜兩口子在忙,羅主任和楊大夫心意到了就告辭。倆人上下樓經過柴主任家,都聽到幼兒練鋼琴的聲音。
羅主任就嘆道:「現在的孩子真幸福。」
「是啊。我們那時候都在為能吃上大米飯 白面饅頭花心思呢。」
「那用花什麼心思啊?每個月就供應兩斤大米和白面的。」
「小孩子嘴饞,今兒這個說肚子疼,我媽媽就會煮點大米粥,一人分半碗。明天那個說腦袋疼,我爸就會說『擀麵條』吧。反正不等月底,家裡那點兒細糧,都被我們兄弟姐妹們騙肚子裡了。」
楊大夫說完自己笑,羅主任也跟著笑。笑完之後她說:「我家是固定的,隔幾天吃一次大米飯,隔幾天吃一頓白面。誰要敢玩你家那花樣兒,我媽絕對會讓他餓肚子。美名其曰空空胃腸就好了。」
楊大夫哈哈大笑,他覺得這樣整治孩子的法子,也就他那丈母娘能捨得。他按著倆人出門前商議好的,用身體示意羅主任往醫院的方向走,得去跟陳院長打聲招呼。
「你還真別笑。我二哥心眼多,瞧著別人家的孩子生病了就能吃細糧,他把自己折騰感冒了。嗯,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他大熱天怎麼凍感冒的。然後我媽啊,就給他上頓苞米麵糊肚,下頓還是苞米麵糊肚,就差稀得能當鏡子照了。」
「真的麼?」
「是啊。我媽媽說他在家使小心眼 占小便宜,可到了外面,誰會讓著他?那吃大虧的事兒,肯定會在後面跟著他的。就那一回,我二哥就被我媽媽治住了,再沒敢耍小心眼。後來下鄉插隊也一老本神地幹活,他還比我早了兩年上的大學呢。」
「英啊,你說我小時候要是也被媽這麼整治幾回,是不是也就不會走捷徑了?」楊大夫滿懷期冀地問。
「你的臉招眼。你要跟我們家兄妹幾個一個脾氣,可能就會累死在農村了。」羅主任安慰楊大夫。「各人各命。適合別人的路未必就適合你走。」
「是啊。各有各命這話不錯。但是小宇他媽媽這一得胃癌,唉!我都能想到……」楊大夫喟然長嘆。那惆悵的表情,壓抑的鬱悶,不能溢於言表的苦惱,讓羅主任伸手與他的手相握。
「想到什麼?」羅主任溫柔地問。
「想小宇他媽媽這胃癌,是與我離婚憋屈的唄。英啊,我們外科一直有這麼一個觀點,那個李敏還特意做了一個統計,發現得癌症的人,不是性格內向的 就是平時工作或生活憋氣的。」
「我倒沒留意癌症有這方面的因素影響。內分泌很少接觸到腫瘤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