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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4:25 作者: 林一平
「一碼歸一碼的。費院長 院辦 醫務處都包庇楊衛國。但這不是你們科護士可以拿患者扎筏子 整治報復楊衛國的理由。
這麼說吧, 小靜, 這事兒你不要抱有僥倖心理。這不是在你們科能解決的事兒, 這是一定會提交院務會討論給當事人處分的事情。」
「小靜, 你是我的學生,現在這事情還沒捅到院務會之前,我還能顧念著師生情分拉你一把。但如果你不寫, 你信不信別的護士會把這件事兒寫成是你主導的?人心險惡, 那十年的事情, 你這個年紀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等到了那時候, 我就是想拉你出泥淖都做不到了。
你回去想想, 明早上班前把材料交給我,我得先跟唐書記打聲招呼, 不然等陳院長往院務會交報告的時候, 她猝不及防的, 還不定醫務處的秦處長 還有院辦的章主任會說什麼呢。
倆啊,純粹的沙文主義者。那章主任是恨不能把咱們女人都裹上小腳 重新關在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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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付不了這麼多的魑魅魍魎 自私算計。」這話說出口之後,陳文強陡然從沙發上坐直身體。「老梁,我去找老舒去。我把這事兒跟他說清 把這事兒處理完了後,我要辭了這個院長助理。」
梁主任見陳文強不像作偽的模樣,正色地對他說:「老陳,這話兒你在我這裡說說可以。你為咱們外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大好局面就斷送了。你指著費保德會為省院外科建設出謀劃策?還是指著舒文臣將工作重心放到臨床上?」
「愛誰誰吧!我就只做個臨床主任管好一個科室就是了。」
「你想得美!你那年怎麼丟了外科大主任的?別說是你了,就是我,你看著我好像是把普外科安定下來了,但你只要從院長助理的位置上下來,你信不信老卞他們倆立即就能跟我炸翅兒唱對台戲。你之所以能把外科發展到目前的局面,根本的原因在於你有外科大夫的人事調動權利,而這些人誰也不想去分院而已。」
陳文強在梁主任的打擊下,又頹然地靠回到沙發上。
「老陳啊,你要是這時候撒手,別說普外又得恢復到過去那幾年的混亂模樣,就是對外科最有益的你那個值班小組,也肯定會很快地分崩離析。
張正杰這人好不好我不說,但是他有些做法,我是不贊成的。而老向絕對得把你的痕跡都清除了,他才會覺得心安氣爽。
這一切回到從前的代價,最終還是會落到夜班那些救治不及的患者身上。」
「可我真不是做院長的材料啊。」陳文強心煩氣躁。
「老陳,你可不是見硬就回的性格啊。我只問你這句話,如果沒有老李在裡面,我是說如果,你今天會讓李敏改病歷嗎?你會想辭職嗎?你捫心告訴你自己,不用說出來。」
陳文強好久沒吭聲。
「你就是因為記得老李是昨天的白班,你才讓李敏改病歷。但是你沒想到張正杰還查出了那麼一出留著的。你聽我的,把這些寫成文字交去院務會討論,處理誰也不會處理到你頭上。你保住了自己,也就保住了外科這一年的成績,你得有大局觀。」
陳文強在梁主任家裡坐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梁主任實在看不過他那霜打茄子樣,對他說:「行啦,我知道你不想找老李問這些事兒。我過去老李那裡看看,我去問問老李,看看他怎麼說。你回家去寫材料,你不寫那秦建國也會寫的,寫成什麼樣就不是你我能想像的了。」
陳文強想到秦建國那個筆桿子搖動起來,黑的能說成白的,死的能說成活的,立即答應梁主任回家去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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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護士長回到家裡,就開始悶頭寫材料。小曾把孩子收拾好 安頓孩子睡下以後,正好護士長的第一遍草稿也寫完。小曾拿過去邊看邊修改。護士長看著改動的地方,眼睛有些發直。
同樣的一句話,僅「的地得」的變動,整句話的意思就發生變化了。
小曾很享受地改好妻子的材料,笑著說:「這屢戰屢敗改成屢敗屢戰,是不是差了很多?文人弄墨的小伎倆罷了。你抄一遍就去睡覺,明天早早給廖主任送去了。你也是被矇騙的。」
「是我托大了。分科的時候,把創傷外科原來的那些人品和技術都信得著 靠得住的骨幹,都給呂青帶去樓上了。我主要想著十二樓是新立的科室 呂青也是才提拔上來的護士長。還以為科里的這些護士,我帶上兩個月才到手術季。有這麼一段時間 差不多兩三個月的調/教,會簡拔出合用的人才呢。所以這齣事兒了,我在科里沒了知近的人,差不多就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了。」
「你是該留三兩個信得著的人。不過這也沒什麼,吃一塹長一智了。」小曾提筆,遲疑了一下,把護士長的這段話,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鑲嵌進去。「行啦,就這樣吧。省院領導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也是在張正杰之後知道這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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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陳文強把好幾頁紙的匯報拿到評審會的桌面。他很沉痛地把創傷外科的事情說了,然後說道:「因為事涉老李,我剛踏入臨床的時候,他曾經帶過我,所以這事兒我交給院裡派人調查。我所知道的就全在這裡了。」
費院長因為昨天不在,他很驚訝地聽完陳文強的介紹 在接過舒院長遞給他的匯報時,他皺著眉頭看起來。那邊唐書記也把廖主任交給她王靜寫的材料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