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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4:25 作者: 林一平
張正杰等護士長歇氣的時候,才咳嗽一聲表示自己要說話。他氣勢洶洶地將矛頭對準了始作俑者:「小劉,你給大家說說,我過去兩個月怎麼照顧李大夫了?」
怎麼照顧李大夫了?——劉立偉再度張口結舌。說主任讓自己替李敏給男患者消毒?這話兒能說出口嗎?可別的地方,真也找不出什麼照顧啊。
金媛雙手緊緊地握住張正杰的一隻手,她不敢撒手,她怕張正杰突然衝過去給劉大夫兩拳。別看劉大夫長得高大壯實,論打架張正杰可以讓他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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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任過來聽了一下就去監護室看那腸梗阻和肝破裂術後的去了。李主任卻自始自終在看著護士長數落那些護士。要梁主任說這些人就是最近手術少了,閒的。要是患者多到忙得腳打後腦勺的,看看坐在護士辦公室里承擔責任護士的人,還能不能有心情去聽裡間大夫們說閒話了。
半下午的時候,陳文強過來了。他聽了此事著落在王大夫身上,便說:「往眼科楊大夫的娘家打電話,看看是不是往那邊去了。」
護士長從眼科要到號碼打過去,然後沒說上幾句就撂下電話。
「院長 主任,楊姐說她和王大夫剛才辦離婚手續去了。他們以後再沒有關係了。」
金媛就搖著張正杰的手說:「算了算了,他大概是受刺激了。咱們回去吧。」
張正杰只來得及「哼」了一聲,便被媳婦拽走了。
護士長就威脅自己的那些手下人:「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誰再提一個字,我不管是誰,只管把人送去急診科倒班去。」
陳文強涼涼地說:「急診也不要喜歡嚼舌頭的人啊。把關係送去八院得了。這個我還能做主。散了吧。」
八院是省城的精神病院。在此事兒中說嘴比較歡的那幾位,都被嚇得變了臉色。
羅大姐點著劉大夫說:「你得空去謝謝主任媳婦吧,才逃過了一頓好打。你傻不傻啊,不知道王大夫慣常會挖坑坑人的。你聽聽護士寫的人家說的□□——要不是主任倆口子感情好,還不得以為他對李大夫有什麼想法了。我告訴你,人家這是先把自己摘除的乾乾淨淨了。」
劉大夫在呂青念那些護士寫文字時,就在反覆想自己說過的話。經羅大姐這麼一說,更覺得自己是順著王大夫話進了他給自己挖好的坑。他懊惱地拍拍額頭,慚愧得沒臉見人。
一場風波剛起就消弭於無形,事情就這麼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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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和陳文強對坐著抽菸。
「老陳,還記得你那年的事情不?」
「你是說在太平房裡上吊的那位?」陳文強立即就想到李主任問的是什麼了。那是自家老大剛出生沒多久的事兒。
「是啊。咱們這些人當時都傻啊。眼看著人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就那麼被潑髒水,被掛著一串鞋子遊街,然後就那麼吊死了。」
陳文強的臉上顯出不得勁來。那時候自己年輕,當時還真信了那些傳言。雖沒有摻和跟著說什麼,但也沒有相信當事人喊冤的。前後不過半個月的光景,當事人就不堪輿論的壓力,在遊街受辱後上吊自殺,遺書上就一句話要求屍檢證明自己是處女。
可是證明了又有什麼用?
陳文強應道:「那真是作孽啊。當年的事情,你也別自責了,就是你我站出來也沒用。不像今兒個你早早發現了,來得及制止的。」
「可能也是因為自己有兒有女 又是這把年紀的人了。我是發現自己越來越見不得這樣陰祟搞人的下作手段。你說那王大夫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他總覺得別人不如他。
在咱們這組吧,他總脫崗,有事兒就找不著他;換去那組吧,他又無事生非地攪。
最開始在八月帶小李上手術,我是看那孩子誰讓做什麼都悶頭去做,叫她幫我去拆線就去,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
陳文強笑笑:「我帶她上手術純粹是因為她尊敬你 幫你做些瑣碎的事情。要是她和王大夫一樣對你,就是基本操作再好,我也不會給她機會的。後來是看她能跟得上 對你和老梁也是始終如一地尊敬。」
「王大夫這麼對她,是惹不起我們?」
「是不是的有什麼所謂。明兒我問問眼科的楊大夫,如果真的離婚了,他也就沒什麼憑仗靠山了。我和你說,最開始把他放到咱們創傷這面來,我聽說費院長是有扶他去普外科做主任的意思。但謝遜的文憑和能力都強了他一大截,實在是他比不過謝遜,才提拔謝遜做了副主任。他來咱們科是過渡的。但是誰也沒想到老舒抗住了費院長要擼了我這行政副主任的事兒。。」
李主任笑了笑,他是省院的老人了,雖然中間缺失了十來年,但是這期間人際關係的彎彎繞繞是知道的。
「是不是真離婚了也瞞不了多久。哎,我聽說今年製劑室還要招人,定下來沒有?」
「今天開會沒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製劑室雖然辛苦點,可也比外面打零工穩當 掙的也多。你要是想,就先把年齡超了的調進來。限制在25歲的。」
「會不會讓你為難啊?我家老大老二都超齡了,還只有一個名額,讓誰進不讓誰進?前些年只說要初中畢業的,我就讓他們打零工好有空把小學 初中的功課都補了。前年底招人提出來年齡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