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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24:25 作者: 林一平
溫暖的婆婆立即就說:「這金貴的,還請人陪護了。」
王大姐扯了溫暖婆婆一把不讓她說話,自己只看著CT室的護士問:「溫暖傷的怎麼樣啊?重不重啊?」
「你問溫暖的傷啊,挺重的。人模樣都認不出來了。護理部和工會都來人了。」
「不是工會,是婦聯。婦聯還說要找她對象的單位呢。」邊上的另一個護士糾正她。
溫暖婆婆的身子晃幾晃。
王大姐掃了她一眼,眼裡全是警告。
「反正就都是院辦那層的人。溫暖進去好一會兒了,也快出來了。你是她媽媽嗎?你看著溫暖可得挺住了,別把孩子摔了。」
「這是溫暖的孩子?男孩女孩?怎麼把孩子抱醫院來了?她婆家不要孩子了?要我說啊,溫暖就別過了。孩子這麼大點兒,還休產假呢,她對象就把她打得這麼慘,這日子什麼時候是頭啊。」
「哎呀,你們年輕,誰家過日子還沒有個鍋碗瓢盆碰著的時候。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溫暖的婆婆出言攔住抱不平的小護士。
「你是不是溫暖的親媽啊?你沒見到溫暖被她對象打得有多慘。你還想她再挨打啊?」
「是啊,你要看見了就不會說不毀一樁婚了。要我說她對象那人,就該溫暖她爸和她哥兄弟狠狠地收拾他一頓。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動手了。」
「你可拉倒吧。都打成這樣了,孩子也送給娘家媽了,人婆家就是不想要溫暖和自己兒子過了。」
「不會吧?咱們省院的護士多俏啊。不說一個護士百家求吧,十家總有的了。就溫暖那小模樣,在咱們醫院找個大學畢業的大夫也可以的。還有外科的獎金可是咱們院最高的,她婆家會捨得?哎,溫暖她對象是什麼人啊?」
臨近午休又是雙節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不僅是今天的門診量減少了,影像這邊已經沒什麼人排隊了。
倆護士忙了一上午,終於有空說閒話了。可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插向溫暖的婆婆,讓她感到後悔 讓她遍體生冷,讓她開始發現攛掇兒子收拾媳婦不是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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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尿窩,也是習俗之一。滿月後,產婦抱著嬰兒回娘家住些日子。.
第120章 自在
黃色的大麥茶,帶著特有的焦香味。穆傑把茶杯端到鼻子下輕嗅,感覺像極了幼時在瓦片上烤出來的麥粒香味。
李敏也端起輕薄的白瓷茶杯。她慢慢吹著滾熱的大麥茶,盯著茶杯里泛起的一圈圈細小的漣漪看。氤氳的茶氣升騰,在她的眼鏡片上罩上一層霧氣。李敏摘下眼鏡擱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從書包里翻出眼鏡盒,就著霧氣的水潤,用眼鏡布細細地擦拭鏡片。
穆傑的大手捏著細小的茶杯,他輕呷滾燙的茶水,雙眼凝視在李敏那十根靈活的手指上。一個認真擦眼鏡片,一個認真地端詳擦拭眼鏡片的人。
倆人誰都不說話。
局部的空間中流淌著莫名的安寧祥和的情愫,無聲地將倆人與周圍環境的喧囂隔離開來。
等李敏把眼鏡帶好,穆傑開口打破了倆人之間的靜謐。「戴眼鏡很麻煩啊。」他的話音里沒有嘲笑,只有同情的感慨。
李敏把擦好的眼鏡帶上,自我解嘲道:「小時候字還沒認全就抱著小說看,大概小學三年級就近視了。我特別羨慕那些大學畢業視力還1.5的人。」
穆傑笑笑說:「我小時候在鄉下長大,每天就跟在我哥哥們的後頭傻玩,最高興的事兒就是秋收的時候。挎著小籃子揀拾高粱穗 麥穗 黃豆粒等。然後尋個背風的地方把瓦片架起來,用高粱根等燒火,等麥粒烘熟了,就搶著往嘴裡塞。」
「燙不燙啊?」
「燙啊。燙手燙嘴還燙舌頭。可往肚子裡墊點兒總好過餓著啊。」
「那你還能長這麼高?」
「不高怎麼叫山東大漢呢。」穆傑笑笑接著說:「我奶奶說我生下來的時候,哭起來就跟個小貓仔叫,她生怕我跟村子裡的孩子一樣養不活,常常會額外塞點吃的給我。」
「看不出來。」
「是嗎?我小時候其實很瘦小很單薄,三年/自/然災害年間出生的人,能活下來都是運氣了。後來抓革命促生產的時候,我爸媽回到縣城裡教書,家裡不缺吃的了,正趕上我開始長個,兩三年就拔了起來。」
「一年最多長多少?」
「最多的一年差點長了15厘米。」
「腿疼嗎?」
「疼。天天夜裡疼醒。做夢都能感覺到整個人在往長里拉。春天還在第一排坐著呢,秋天就移到中間。每學期都往後移點兒。等到九年級的時候,我就坐在倒數第二排。後來上軍校了還長了幾厘米,才有現在這麼高的。」
「現在是多高啊,1米82?83?」
「你看的真准,1米82.5。」
李敏撂下茶杯一笑,伸出左手併攏幾根手指,右手比劃著名說:「這是4厘米,這是7厘米。」然後兩手垂直,加上右手的大拇指,再兩手併到一起:「這是10厘米,18厘米。隨身攜帶的尺子。我們實習婦產科量臍帶長度的。」
穆傑笑,手指著桌子說:「這桌子長寬高是多少?」
李敏赧然,「我試過很多次,只能看準人的身高和體重。看物總是偏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