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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0:15:25 作者: 時玖遠
    如果你是小小姐的外孫女兒,那很有可能你就是當年蘇家唯一的後人了。」

    老者指著玉墜說道:「玉憑緣尋人,一玉等一人,兜兜轉轉,都是緣分。」

    老者的最後一句話,讓謝錢淺似水的眸子裡攪動著複雜的光,這是她第一次聽說自己的家族史,在一個不認識的外人口中。

    她從出生起就住在那個海邊的小城市,無憂無慮,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聽人說,木子女士在懷她六個月的時候,她的父親溺水身亡,就死在家門口的那片海。

    她至今無法想像當時挺著大肚子的木子女士,是如何承受丈夫的突然離去,然後把她生下來,再養大。

    可在她的記憶中,木子女士的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她從來沒有因為生活的變故而厭惡這個世界,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木子女士把所有的美好和愛都給了她。

    而她的外婆,老者口中的小小姐,謝錢淺還是有些印象的。

    外婆老年住在離家不遠的敬老院,她腿腳不好不能走路,需要常年臥床或者坐輪椅,木子女士一個人無法同時照料老人和小孩,於是把她的外婆安置在了敬老院。

    可儘管這樣,她每天放學,木子女士依然會帶她去旁邊的敬老院和外婆玩一會。

    她記憶中的外婆是個一絲不苟的老人,即使她坐在輪椅上戴著老花鏡,床邊依然會放著漂亮的鮮花,還有幾本厚厚的書,小時候她會翻外婆的書看,可是那些字和木子女士教給她的並不一樣,她一個也不認識,後來長大了她才知道,外婆看的都是英文原版的書籍。

    外婆手很巧,她會縫衣服,做頭繩,還會幫她梳頭,如果幼兒園有活動,木子女士總會把她送去敬老院,讓外婆給她梳上一個美美的髮型,幼兒園的小夥伴總是羨慕不已。

    來都城後,她就把長發剪了,因為…沒有人再會為她梳漂亮的小辮子。

    這些,是她對外婆所有的記憶。

    木子女士走後,她被人接去都城,臨走時,外婆躺在床上握著她的手對她說:「去沈家要聽話,他們以後就是你的家人了。」

    在她離家的第四個月,沈家人告訴她,外婆去世了,亦如四個月前學校老師找到她,委婉地告訴她木子女士出車禍了一樣。

    她沒有見到她們最後一面,就像一個尋常的消息,她只是一個被告知者,沒人會在乎她的感受。

    從那一刻起,謝錢淺便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

    從古玩店出來後,她落在最後,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跟著他們。

    兩輛車依然停在弄堂口,沈致在車前停下腳步對顧淼和顧磊說:「我去趟曹警官那,你們不用跟著了。」

    顧磊他們走後,謝錢淺低著頭準備繞到副駕駛,沈致卻忽然打開后座車門對她說:「坐過來。」

    她回頭看著他,沈致只是立在門邊,眼眸幽深,似乎還輕擰著眉。

    謝錢淺看了眼后座,猶豫地開了口:「顧淼說讓我儘量不要靠近你。」

    「他還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了。」

    「他發你工資還是我發你工資?」

    謝錢淺抿了抿唇,果斷上了后座。

    逼仄的空間裡,兩人雖然沒有碰到對方,但距離很近,近到沈致身上的奇楠沉香無形中環繞著她,驅散了一些她心頭的煩悶。

    車子駛出這裡後,沈致靠在椅背上,習慣性地取下了奇楠珠在手指間把玩著,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上「關銘」兩個大字跳了出來。

    沈致嘴角散漫地撇了下接通電話,關銘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喲,還肯接我電話?我當你把我拉入黑名單了。」

    沈致聲音無波地說:「你是你,你姐是你姐。」

    關銘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他當然不會認為沈致真的會把祁塵這筆帳算他頭上,否則昨晚也不會毫不留情面,他打的是關品妍的臉,跟他關銘沒有關係。

    不過關銘還是笑道:「昨天晚上你身邊那個貓女郎是誰啊?什麼時候搞了個女特務在身邊?不帶出來我見見嗎?」

    沈致側了眼旁邊的女孩,她只是平靜地看著窗外,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

    沈致說了句:「話多,沒事掛了。」

    關銘立馬說道:「別,先別急,我真是打算賠禮道歉的,到底也是我老姐整的這破事,為表誠意,我送你個大禮,已經備好了,我親自為你挑選的,等你一回都城,我就派人給你送上門。」

    沈致將手串在掌心轉了圈,不太在意地問:「什麼東西?」

    關銘笑了起來:「你不是常年孤身一人嗎?怕你寂寞,給你挑了只品相極佳的貓陪伴你度過漫漫長夜…」

    「有病。」沈致直接落了電話。

    謝錢淺有些詫異地側頭掠了他一眼,她還第一次見沈致罵人,但他掛了電話後又一派閒散的模樣,仿佛剛才人不是他罵的。

    到了局子裡,曹警官親自接待他們,把他們帶進了一個小房子中,嫌疑人已經被戴上手銬,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前,曹警官請沈致落座。

    對面那個瘦矮的男人就抬頭瞥了眼沈致,便不敢再看,曹警官把他的情況跟沈致說了一遍,和昨晚顧磊交待的差不多,這個叫封子的男人是津城那邊一個無業游民,常年跟著當地一個叫飛哥的地頭蛇混,飛哥原來有排門面房,去年被綠城集團的人用不正當的手段強行奪了過去,本來這也沒什麼,飛哥再不濟也拿到一筆錢,不幸的是,飛哥的親弟弟在跟拆遷隊爭執中出了意外,高位截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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